江北女匪(396)


贺臻面色不佳,却只是站了站,便就带了单音出去。
翌日,便有小船送了两个粗使丫头过来照料辰年生活起居,除此之外,再不见任何贺家人的身影,辰年又试了多次,将白先生给的那瓶固元丹吃了个干净,这才不得不接受了武功尽失的现实。
以前时候,不管如何艰难,她好歹还有一身武艺可以傍身,不想到现在,竟是连这最后的依仗都没有了,辰年本以为自己会发狂发疯,可真到了这般地步,心里却是异常平静,只觉得那时间越发漫长起来,不过短短几日光景,却似过了好些年。
第七日头上,贺臻过来看她,问道:“可想通了。”
辰年正倚靠在窗边望着江面发呆,闻言懒懒地回道:“想通了能如何,想不通又能如何。”
贺臻道:“想通了那就好好活着,想不通,那就慢慢受着。”
辰年淡淡一笑,回头看他,打量片刻,笑着问道:“贺将军,你这是要带着我回泰兴。”
贺臻点头,道:“不错。”
“回泰兴做什么。”辰年笑着问他,
“是想用我母亲的血统做文章,还是想着用我来牵制封君扬,莫怨我没有提醒你,这两条都不大好使,若是血统真的那么管用,芸生早被拓跋垚立为王后了,何需到现在还无名无份,至于想用个女人来牵制封君扬,此举更是笑话一般,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最该清楚,别说我与他现在已经没了情分,便是情浓之时,他也不曾为我昏了头脑。”
她话说得不紧不慢,言语里满是讥诮,贺臻听了却是面不改色,淡淡问道:“若是我只想把你当做失散多年的女儿,带回家好生地娇养起来呢。”
辰年挑眉惊讶,随即又不禁轻轻一笑,道:“贺将军,先不说这话我信不信,只说你自己,你就信吗。”
她面上表情太过生动,便是贺臻瞧着也不觉笑了笑,摇头道:“我也不信,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所有一切说到根本,不过都是利益交换,纵是父母儿女,也不过如此,你连爹爹都不曾叫过我一声,我又怎能对你舐犊情深。”
辰年笑着点头,道:“就是这般,所以你我二人,有什么事还是摆在明面上来说最好。”
贺臻道:“也好,既然这般,我就与你说了实话,我将你带往泰兴,一是因为不管怎样你都是我贺家女儿,不能流落在外任人欺凌;二是你的身份还是有些分量,至于要往鲜氏还是往封君扬那里用,还要视具体情况而定。”
辰年闻言,浅笑不语。
贺臻瞧她一眼,又道:“你莫怨他人把你当做筹码,若有本事,你也可以将他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贺家可以把你当做棋子,你可以把贺家当做依仗,凡事都有两面,端看你如何用了。”
第三十七章 一针见血
辰年轻声哼笑,对贺臻话语嗤之以鼻。
贺臻知她心中还未转过弯来,也不想多说,只等她自己醒悟,他在舱中陪着辰年坐了一会儿,瞧着她转头看向窗外,无意与自己交谈,便就起身离去,临出门时,却又停下身来,低声与辰年说道:“你若还是个三五岁的孩子,我便是再容你骄纵几年也没关系,可你现今已经二十,没得时间给你任性了。”
辰年头也不回,淡淡说道:“不是没得时间给我任性,而是鲜氏大军觊觎中原已久,眼看着就要南下,而封君扬那里也在宜平站稳了脚,据青冀二州对江北虎视眈眈,叫你没得时间再来我面前扮慈父模样。”
贺臻立在那里看她良久,这才问她道:“你想要怎样。”
辰年转过头看他,唇边噙一抹讥笑,“我没想要怎样,贺将军,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叫我甘为你掌中棋子,与你贺家互为依存,只可惜你这算盘怕是要落空,我既不想着受人cao纵,也不想将别人玩弄与股掌之上,我高兴,就活一日是一日,不高兴了,大不了是个‘死’字接着,我本就是出身匪窝,任性妄为,图得就是个顺心自在。”
贺臻瞧她这般,不觉皱眉,道:“既然这般,你就继续撞个头破血流便是。”
辰年却是微笑,回道:“纵是头破血流又能如何,总好过成为你们这般无情无义,只余满腹算计,便是连父母妻儿都不能信任的人。”
她这样油盐不进,偏又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便是贺臻,一时也拿她毫无办法,只笑了一笑,便就出了舱门。
十月底,贺臻在船上得到前线密报,靖阳、粟水一线出现鲜氏人的身影,贺臻将贺进与贺泽两人找过去细细嘱咐一番,留他二人带军返回泰兴,自己则改换了轻便小舟悄悄登岸,由陆路赶往靖阳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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