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裸江山(186)

哈哈哈……

酒水一杯一杯地狂灌下肚,就仿佛添入了无底洞般没有丝毫回应。

歌舞升平的宴会场,却都仿佛是一出出关掉了音响的情景喜剧般,让人抓不住激情的卖点。

每个人,似乎都张着颜色不一的嘴唇,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却无法进入我的耳朵,触动我模糊的听觉。

胸口,仿佛被堵塞得无法呼吸,一种想要诉说,却无法言语的感情,应该……和……月桂一样。

我们,果然……都无法……喝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酒水的堆积,我纤细的身体就如同不稳定的火山,随时可能爆发滚烫的岩浆,不是淹没所有的生物,就是将自己抛弃。

疲惫的一笑,命人取来我的吉他,一屁股坐在面前的矮桌子上,蹬了鞋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发出了一个声音,可以幽幽吟唱:

“伊人月下戴红妆,不知伊人为谁伤。鸟儿尚成双,相依对唱忙,怎奈伊人泪两行。伊人独唱伴月光,唯有孤影共徜徉。柳叶裙下躺,貌似心亦伤,与伊共叹晚风凉。

人说两情若在永相望,奈何与君共聚梦一场。戏中人断肠,梦中暗思量,自问手中鸳鸯为谁纺?回望月下孤影渐苍茫,不解风情落花绕身旁。戏中两茫茫,梦中在心上,任君独赏伊红妆……(《伊人红妆》 词曲:张世彬)

八十九.血红血白

宴会中,‘赫国’贵妃与‘鸿国’公主之间波涛汹涌,月桂与我之间暗潮浮动,狮子与眼镜蛇之间莫名抗战,罂粟花与白莲之间莫名情绪,全部一一上演,搞得大臣们晕头转向,摸不清领导的最新风向。

一曲琴音后 ,我难以开启的唇舌,终于可以拼贴出声响,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挥洒到空气里,蒸馏成明天的阴雨。

罂粟花拎着酒壶,以哥俩好的样子,挤到我身旁嬉闹坐下,举杯拼着酒力,遭遇白莲冷眼几枚。

此时,文贵妃一副母仪天下的模样,眉眼轻扫过来,端庄高贵道:“今儿设宴款待的是‘赫国’陛下与‘鸿国’四位公主。这宴会上下,皆是皇亲重臣。就不知那位居高席的献艺女子,又是何人?”

心情不上不下,却不想与她争执,便装做没听见般继续喝着酒,吃着菜,任那文贵妃独放臭屁。

文贵妃见我如今不坐在狮子身边,怕是没了靠山,硬是来了脾气,喝道:“本宫问话,你敢不答?”

我抬头望去,笑道:“怎么?文贵妃不记得我了?伦家可曾担任过宫廷画师。”

文贵妃挑眉讽刺道:“区区宫廷画师,竟敢位居高坐?还不退下,别让客人见了笑话。”

此刻,眼镜蛇转动阴狠犀利的眼,扫向文贵妃,出言毒舌道:“孤今天算是开了眼界,见识到‘赫国’贵妃的度量之大,可撑凉水半碗;容人雅量,可载宽厚半两;大方得体,可贻笑大方。”

文贵妃的脸就跟幻彩灯似的变化着,半晌也挤不出一个字,只能独自哆嗦着,狠狠瞪着眼镜蛇。

其实,不是我说文贵妃的无知,那眼镜蛇的毒舌可是出名地, 你还瞪什么瞪啊?保不准,等会儿还有什么等着你呢。

果然,眼镜蛇见文贵妃瞪自己,又开启了红唇,赞道:“贵妃的待客之道果然独特,不需含笑敬酒,只需眼神犀利,倒也显出了‘赫国’的后宫风仪。”转而看向狮子,道:“圣上, 果然好调教。”

狮子黑金色的眸子似笑非笑,声音低沉性感,缓缓而道:“文淑媛,还不给陛下倒酒陪不是?”

文贵妃一僵,有些茫然地望向狮子,声音若吊线的钢丝,绷紧了弦,艰难地张口道:“圣上,是……是叫臣妾吗?”

狮子抬眼扫去,冷酷道:“难道朕是叫文才人吗?”

文贵妃,哦不,应该说文淑媛身体一阵瑟缩,连嘴唇都忍不住颤抖着,好半晌,才惨白着脸,费力地站起身,挺直了腰板,木然地走向眼镜蛇走去,弯下腰,伸出不稳的手,死死地攥住酒壶,为眼镜蛇斟满了整整一酒杯的清冽,直到那酒水流淌在桌子上,被旁边的太监轻咳示意,才恍然回了半个神儿。僵硬地敬完酒后,又缓步退回到狮子身边,动作若出现分镜头般,面无表情,一寸寸坐下。

狮子的一声称谓,就可以改变女人荣辱的一生。这一刻,不知是要感慨女人的地位,还是要辱骂男人的无情,或者,唾弃这男尊女卑的世道?再或者,这一切,不过又是一场政治需要,在文将军的兵权被消减一半后,文贵妃亦相应的降到文淑媛,这,才是匹配吗?

哎……人若不自重,必然被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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