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晨(35)

“好的,我人在上海,下午回滨江。”

舒畅随即就给家里打电话。

家里的座机没人接听,她又打舒祖康的手机。

“唱唱,你起c黄啦!”舒祖康的声音慈祥中带着疲惫。

“爸,你没休息好吗?”

“凌晨眯了一会。夜里没惊动你,晨晨……昨晚昏迷了三个小时。”

“现在呢?”舒畅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了。

“唱唱……”电波里传来一声舒晨喃喃的低唤。

第十五章

舒畅来不及听父亲细说,直接打了车就奔医院。进了医院,看着舒晨坐在c黄上,啃着包子,象平时一样,吃得嘴巴鼓鼓的,眉开眼笑。她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下来,浑身发软地瘫在椅子上。

“爸爸,你干吗说得那样吓人?”她哭笑不得地问舒祖康。

舒祖康苦笑,“那是你没看到那情形。唱唱,你的额头怎么了?”

舒畅心虚地捂着额头上的纱布,呵呵笑了两声,“这不是被你吓得,一着急,碰破了点皮。”

“晨晨揉揉。”舒晨伸着一双油腻腻的爪子直接按了过去。

“唔……”舒畅疼得呲牙咧嘴,抬起头,发现舒晨脸红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掌心发烫,可他的精神出奇得好。

再扭头看父亲,如被霜打过的秋茄,整个人都灰暗暗的。

舒畅的话,舒祖康没往深处想,也许是没精力去想,他看看儿子,叹息道:“真是神奇,晨晨前几天下c黄,腿都在打颤,今天乍这么精神?”

后来,舒畅才知道这不是神奇,一切都是有预兆的。

“那是因为我是晨晨最好的良药。”舒畅好不自大地吹噱,向爸爸说起肾源的事。

舒祖康喜坏了,忙不迭地掏出手机就给于芬打电话。

舒晨胃口很好,吃了两个包子,仍嚷着要。舒畅对他摇摇头,“一会,唱唱带你出去吃别的。”

换肾手术,是项极其复杂而又耗时很久的大手术。手术后,舒晨会在无菌室里呆几天,看有无排斥反应。没有的话,舒晨可能也要很久只能服用流食,不能吃重口味的食物。舒畅心想着一会带舒晨回家洗个澡、修下头发,然后好好地吃顿美食。

她心里还有一些不敢启口的担忧。任何手术的成功率都只有百分之五十,她盼望舒晨是幸运的。

进报社三年,舒畅没休过年假。舒晨做手术,前前后后有许多事要过问,舒畅决定好好地休几天年假。

吴医生已经给助手打了电话,安排舒晨今天做全身检查。

护士把舒晨领走后,舒畅先让舒祖康回家休息,然后她给报社的人事处打了个电话,说了年假的事,休假结束,再补请假条。

舒晨的检查到中午才结束。舒畅先带着他去吃泰国菜。

餐厅虽然是路边形式,但是品味不低,服务相当地道,侍者是老年男子,雪白的衬衣上打着黑领结,笑容是从容而宽厚的。每张餐桌的中间都放着一支瓷意开放的天堂鸟。音乐永远是洗涤心灵的钢琴曲。

舒畅很少来这样的餐厅,承受不起令人咂舌的价格。有位她采访过的律师请她来吃过一次,吃完才知道,贵。原来不是无缘无故的。这家的咖啡蟹和海鲜沙拉,偏酸辣,非常美味。她想着哪天发了奖金,一定要带舒晨来尝下。

舒晨换下病号服,穿了件蓝色的T恤、灰色的运动裤,很乖地坐着,看着侍者端着盘子,不住地咽口水。

舒畅看了偷偷地笑。

这顿午餐,舒晨吃得很愉快,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好的胃口。舒畅只动了几筷子,其他的全被他一扫而光,小小的眼睛乐得眯成了一条线。

侍者们可能没见过三十多岁的男人有着一脸孩童的天真,餐后又送了一碟黄桃,舒晨一样吃得精光,站起身时,不住地打着饱嗝。

舒畅怕他撑着,领着他在街上走了会。跑累了,路边有家小理发店,两人走了进去。

“他是?”正午时分,理发店只有一个小姑娘在打着瞌睡,听到门响,起身迎接。看着舒畅体贴地替舒晨洗脸、整理衣服,不禁好奇地问。

“我是晨晨,她是唱唱。”舒晨又抢先回答了,一脸骄傲。

“是我哥哥。麻烦帮他把头发剪短点。”舒畅笑着说。

小姑娘被舒晨的憨样逗得直乐。不知是小姑娘笑的样子很可人,还是小姑娘剪头发的姿势很优美,舒晨直直地盯着人家姑娘,眼眨都不眨。

舒畅看着,叹了一口气。也许这一辈子,舒晨都不会体会到情爱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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