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晨(61)

涂好油,舒畅拿起药膏,挤在他的掌心里,再慢慢地抹匀。裴迪文一下就感到一股清凉渗进到掌心的每一寸肌肤,原先那种令他烦躁难耐的痛奇异地不见了。

“不要碰水,也不要裹纱布,连着涂个三天,水泡就会憋下去,那时用针一挑,再涂个两天,就完全好了。”舒畅收起药膏,说道。

“就这么简单?”裴迪文举起手掌,不敢置信。

“难道你要动手术?”灯光下,舒畅的双眸水盈盈的。

裴迪文笑笑,说为了感谢江湖郎中的县壶济世,他投桃报李,请舒畅去吃晚饭,舒畅想都不想,直接就给拒绝了。

他那只面目全非的手,散发出浓浓的中药味,进餐厅,会给人家打出来的。

“如果你不太挑剔,我好人做到底,亲自下厨招待你。”

“我从不挑食的。”裴迪文忙回答。

舒畅把客厅的电视开了,让裴迪文先坐会。

裴迪文真坐了一会后,就晃悠到厨房里去了。舒畅所谓的下厨都是用高压锅闷粥,煮了几个于芬自已腌制的咸鸭蛋,凉拌黄瓜,她又跑到巷子口,买了半斤千层饼回来当点心。

不错,餐桌上也象模象样摆了几碗几碟,舒畅很得意地抬呼裴迪文就坐。

裴迪文对千层饼表现一般,到是对大米粥表现出非常的热爱。“这什么米,这么香?”

“滨江农场的新大米,是我亲手收获的,当然香啦!你看我的手,茧还褪呢!”舒畅伸出手,凑到裴迪文面前。

“原来你这几天跑去农场学农了?”

舒畅呵呵地笑,真是言多必失,“也不全是,那儿本来就是我的定点采访单位。”

吃好晚饭,碗筷自然是舒畅收拾,裴迪文伴在旁边,现场监督。

“你去看新闻吧!”他象根木桩子似的立着,舒畅很不自在。

“我的工作就是新闻,我总该有点属于自已的私人空间。”裴迪文话虽这么说,还是去了客厅。

舒畅碗洗到一半,听到手机在包包里响了,甩甩手中的水渍,忙跑过去。

不是记录簿里的电话,但这个号码,只怕过个三年五载,她还是会记得的。

“喂……”她跑到院子里去接电话。

“唱唱……”电话那端传来杨帆嘶哑的声音,阴沉无力,仿佛来自某个诡异的深渊,“我生病了。”

舒畅心里面呻吟了下,礼貌地问:“好些了吗?”

“没有,高热引起扁桃体发炎,喝水都疼。”杨帆弱不禁风地说道。

“哦,那要好好休息了。”

“唱唱……”

“嗯!”

“我想见你。”杨帆前所未有的把姿态放到最底,口气里带着哀求。

“发热是因为血里面有炎症,恢复要有个过程,输几瓶药液,就会好了。”

不等杨帆说话,舒畅匆匆忙忙收了线。

小公寓里,杨帆盯着嘟嘟作响的手机,颤微微地闭上了眼。

他想起与舒畅共同走过的上千个日子,满满的甜蜜。对于他来讲,他也渴望和舒畅过上体面的生活,于是处处都是精打细算。舒晨的病把一切都打乱了。有时候,男人很脆弱,在压力面前,没办法象女人想得那么简单。他很烦燥,也很生气舒畅在意家人比在意他多。

在杭州遇到谈小可,那是一个他从未经历过的世界。谈小可的时尚、新潮、靓丽、妩媚,都是舒畅没有的,而且谈小可的世界里,没有舒晨。因为是陌生人,不存在责任和义务,也不要承担后果,他索性放开自已,享受这份艳遇。

甚至杨帆也怀疑过,是否一个男人就只能喜欢一个女人,哪怕他们历尽艰辛,跋山涉水才修成正果,你就绝对或必须目不斜视吗?

激情过后,便是回味无穷的美妙。回到滨江,他发现他很想念谈小可,心里面对舒畅自然而然就淡了。毕竟几年的感情在那,他又有些不舍。如果是舒畅先离开他,他觉得心里面就会好受点。

天遂人愿,谈小可突然来了滨江,两人如胶似漆地黏着,偷来的欢乐象罂栗一般,一尝便入了瘾。然后,被舒畅撞见,再然后,他得知谈小可和舒畅是同事,接着,舒晨出了车祸。

好象所有的不幸都在一夕间向舒畅爆发,杨帆想过这事发生在他身上,他估计早崩溃了。可是舒畅毫发无伤,似乎过得比他还好。

到了这时,杨帆才发现自已心中真正牵挂的人还是舒畅,因为想到舒畅,他心会疼。这个结论现在说,连他自已都觉得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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