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印钞机女友(17)

那时候,她还什么都不是,但方不让已经是红圈八所里数一数二的大律。

官司输了之后,家里便每况愈下。

程白其实记了这人很久。

但后来自己打拼上来,在律师这行浸yín久了,知道无论如何都要赢是一种什么感觉了,就看得淡了。

前两年全国律协开会,她跟方不让的位置挨着。两人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这人本事过硬,比一些沽名钓誉的所谓“大律”好到不知哪里去,所以竟也能聊上两句。

现在看着群里这一条消息,程白觉得,自己这时候也许不说话会比较好。但目光上移,看见那一句句“人渣”“败类”“靠关系”,她微垂的眸底,便掠过几分沉沉的光华。

也许,还是方不让这种做派更痛快吧?

她想了想,往对话框里打了几个字,然后发送。

下雪打伞:嗯,在看。

这一句才发出去,微信群名旁边显示群成员人数的数字,便开始往下跳:436,435,434,433……

一直降到402才停了下来。

再一拉群成员列表,刚才说话的有一个算一个,全不见了。

得亏现在微信退群不提醒呢。

莫名地,程白心里一下就舒坦了,把手机扔到一边,洗漱后吃了片安眠药,便躺到了chuáng上。

临睡前,通讯录上多了个好友申请。

她点开一看:边某人。

验证申请信息是:从周异那儿要的微信,加个好友?

程白看了三秒,然后点了忽略。

第9章 闲人边斜(修)

虽然吃了片安眠药,但程白晚上还是没睡好,一整夜都在做梦。

散碎零星的片段里,都是小时候住的老弄堂。

下雨天,窗台上就滴滴答答地垂下水线。

这种时候,父亲就从店里回来,在狭窄的客厅里,摆弄他心爱的老式唱片机,放起帕瓦罗蒂唱的《我的太阳》,跟母亲坐在沙发里,笑着说话。

她喜欢下雨,就高兴地打着自己的新伞出去玩。

但一眨眼,雨幕破碎了。

那些jīng致的小伞一下变得陈旧。

老弄堂里黑漆漆一片。

刚从法律援助中心转到律所的她,没命地加完了班,在夜里压低脚步声上了二楼,还没掏出钥匙打开门,就听见里面一声重似一声的咳嗽……

睁开眼,程白只觉得比没睡还累。

起chuáng后给家政留了个信息让人今天来打扫,她便没管昨晚留下的碎酒瓶,收拾了一下,给自己上了个妆,遮了遮不大好的面色,然后喂了缸里的小乌guī,才开车去了律所。

堵车是日常。

四公里路开了大半个小时,到律所已经是早上十点。

她的助理律师肖月照旧帮她买好了早餐。

进办公室十分钟,敲门声就响起来。

程白让她进来。

肖月是个二十三四的小姑娘,才毕业没两年,短发,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圆圆的,杏仁眼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好看,两手把早餐给她放在了桌上:“程律,今早买的是火腿三明治和鲜牛奶,刚看您来了,所以放进微波炉转了一圈,热的正好。”

“谢谢。”

她笑了笑,道了声谢。

但抬起头来却看肖月站在前面没走,巴巴地望着她,于是她一下笑出来,有些无奈:“又遇到不懂的了?”

“程律真是太聪明了,我想什么您都知道!”肖月两手jiāo握起来放到胸前,一脸的期待,“昨天看了一份高院出的司法解释和两个案例,有几点不是很明白,我能拿过来问问吗?如果您现在不忙的话。”

“去拿过来吧。”

程白叹了口气,应允了。

她挺喜欢肖月的。

踏实,上进,够主动。

虽然算不上特别聪明的那一挂,但律师这一行,“聪明人”实在太多了。有时候不那么聪明的才能走更远。

肖月是去年在乘方的时候当了她的助理律师。

后来方让注销乘方,大家散了,她原来团队里的人大多不想离开已经有了根基的北京,只有老家在南方的肖月主动提跟她一起到天志来,还写了封傻傻的自荐信,生怕她不同意。

所以严格算起来,这女孩儿算是程白的“嫡系”。

肖月听她答应,就连忙去外面拿了早准备好的资料。程白大致看了看,给她提了几点,她便恍然大悟了,完事儿了临走还没忘问程白,今天有没有什么工作安排。

于是程白想起了曾念平。

跟周异、边斜约的是晚饭,得要下午六点才去,倒是不急。

她只jiāo代肖月去联系周异,要边斜跟高书朋那公司一应相关资料和资金往来账目,然后就看向了桌面上那一张展开的横格纸。

上面还留着她昨晚折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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