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浅,且行且恋(25)

是故每个故事都有其立场性,在范天涵的嘴里我师傅自然是丧尽天良的恶豺狼,但在师傅嘴里,指不定萧子云那绿云罩顶的养父才是无恶不作的毒虎豹。

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听完师傅的说法再来判断孰是孰非,先不论我与师傅七年来可歌可泣的师徒情,一想到我能在这场扑朔迷离的故事中充当判官的角色,我就喜不自胜,哪里能应承范天涵不去踏浑水,这趟浑水我是踏定了,就算是用凫的我也要凫水而过。

话又说回来,这范天涵刚刚转身拂袖离去可真是潇洒理直气壮得很,似乎该拂袖而去的人是我罢?毕竟我才是那个被利用成亲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范老大有那么不让人待见麽!!!

不换男主,无论是大师兄、柳季东、阿刀、宝儿(对于这个选项,是CJ同学整出来的),还是后面的后面会出现的一妖孽男配,俺都不换。

话说,我爱妖孽男配,但————————————我更爱范老大!

练剑

范天涵拂袖而去后我思索了良久,我平时为人虽不顶随和,但也算不上斤斤计较之人,虽然范天涵娶我的动机不良,所谓动机不良,也就是并非因为情爱。如此说来,我嫁与他的也非因为情爱,只是生活太无聊,调剂调剂罢了,是故大家半斤对八两,谁也没吃亏。

但是,他拂袖而去这个行为还是得计较计较的,他这样忒不大方得体,我觉得需要再教育。

于是他每件衣服的两袖都多了大小不一的洞,屡补屡破,生生不息。我是觉得,既然你爱拂袖,就多几个洞吧,通风点更能达到飘逸的效果。

我知道我没甚创意,我与人过不去的把戏就这几招,我也甚是无奈。

不过这种勾当我向来都是暗地里做的,而明着我也只敢不搭理范天涵而已。

范天涵对于我这种妇道人家的别扭并不十分在意,该吃吃,该喝喝,偶还会捎上我一起吃喝玩乐,而我仅是努力扮演好酒囊饭袋的角色,只吃喝,不吭声。

这样的别扭闹了两天便没意思了,古来戏子演戏最怕对手不配合,范天涵如此不入戏,让演得卖力的我像个傻子,收场收场,早收早好。

于是用午膳的时候我忒大方地给他盛了一碗汤,期望他有受宠若惊的表情,哪知他先是一愣,后狐疑道:“汤里是否有……”

我恼怒地给他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

他笑,咳一声道:“有干贝?”

我哼了一声替他接完话,“没有干贝,有毒,喝么?”

“喝。”他端起碗,喝了一口道,“嗯,分明就有干贝。”

我勺子在盆里搅一搅,呃,真的有干贝,老娘就爱睁眼说瞎话。

用餐途中,李总管忽然出现,端了一把剑,道是我爹差人送来的见面礼。

我与范天涵对视一眼,有见了数次面后再送见面礼的么?

用完餐后,范天涵拎着剑去练,我闲闲无事,便颠颠跟上,途中遇到也闲闲无事的宝儿,她也颠颠跟上了。

范天涵练功的场所是状元府后的林子,林子里有果树,果树上结着橘子,橘子很甜。

宝儿用她破完新橙,汁液淋漓的黄手拉着我的袖子,道:“小姐,姑爷耍剑的样子真销魂。”

我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抬眼望:

范天涵一袭白衣,在一片青绿中翻飞,身法极轻极快,点枝沾叶,白衣微飘;剑法却极凌厉,剑到之处,枝断叶落,落叶纷飞。

我一时看得出神,直至宝儿仰着球儿脸无限痴迷地问我:“小姐,是吧?”

我用汁液淋漓的手拍拍她的脸,道:“不只销魂,还蚀骨。”

范天涵收剑时我和宝儿已是腆着肚子在树下哀嚎了,身旁是一个个橘皮冢。他用剑挑一挑地上的橘皮,笑道:“你们吃了一棵树?”

宝儿抬头望,认真地摇头:“姑爷,树上尚有橘子。”

我抬头望,不多不少,恰恰三个。

范天涵伸手欲拉我,“回去罢。”

我摇手,“你先回,我和宝儿走不动了,得缓一缓。”

范天涵背过身弯腰,拍拍背道:“上来,我背你。”

我正欲摇头,忽地瞅见我黄乎乎的手和他白乎乎的衣服,便点头扑了上去,左一掌右一掌印了两个大黄印子在他双肩。

他偏头瞄两眼,背起我,笑道:“这样你就欢喜了?”

我把手伸到他前面去,啪啪又印了两掌在他胸前,喜滋滋道:“对,很欢喜。”

他又笑了起来,像自言自语似的道:“这样就眉开眼笑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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