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映云山待景年(15)

“我们景国不比汤国地广人多,一寸土地都显得金贵。你在这里,虽然地处偏远却也责任重大。”杨落一向寡言,只一味点头。

元赫又道:“留在这里的兵力并不多,只壮个声势而已。眼下北汤虎视眈眈的,这里虽是边陲,却务必要一份安定以定民心君心。”

杨落慎重地点点头:“请侯爷放心。”元赫看着他言简意亥得只有这么一句,微微笑了笑,眉头却闪过一丝忧色。不管是不是自己多虑,留一条后路总是不错。

“海目的残兵好好安抚,口服心不服的不必客气,以免将来汤景开战时又成了后患。以后的军政大事,你与郡守互相商议。记住,恩威并施。”

杨落领命而去。荣华厅一片寂静。偶尔有几声鸟鸣淡去空气中的沉肃。

大局已定,北汤撤兵,缠绕多日的阴霾自元赫心头散去,他拿起元玠的密信,嘴角含笑,目光落在信尾一只小小的鸿雁身上。似乎见的到元玠提笔做画时的陶然自得。他通篇汪洋,解析天下局势,倒象是个霸主。却在信尾的鸿雁身上透出他的本性。他,并不爱争霸天下,素喜书画金石。

林芷溪在厢房里把玩着那把小小的银梳,足足考虑了小半个时辰,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送去。她自小与哥哥的朋友们一起,也沾染了不拘小节的习气,倒比平常的女子多了几分的明朗大气。她思虑了半天,想到既然自己心中坦荡,又何必怕别人多想。一念及至,顿时豁然开朗,起身往荣华厅走去。

元赫正在凝视那只翩然随意的鸿雁,只听门口一声清脆的“侯爷”,回头看去,林芷溪正含笑站在门口。他心里一喜,收好密信,走近林芷溪:“林姑娘有事么?”

林芷溪敛了笑容,慎重地说道:“侯爷,您的救命之恩看来我也回报不了,一直心有遗憾。今日逛街见到这个小梳子很别致,聊表我的感激之情,请侯爷不要嫌弃。”说着,她摊开手掌,小小的掌心里握着一把银梳。

元赫愣了愣,没想到她的来意竟是如此,心里的欢喜更深了些。待他低头一看银梳,顿时哑然失笑。

林芷溪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开始忐忑,他虽然笑得很好看,却不伸手来接东西。莫非是嫌弃这东西廉价么?她与父亲来云南几个月,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只是想买个东西表示一下心意,倒没想到他身份贵重,这东西是否能看在眼里。她立马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不禁将手往回缩了缩。

元赫忍住笑,抬起眼帘,看着林芷溪,虽然此刻他眼中如水一般温柔,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林姑娘,你知道这梳子是做什么用的么?”

林芷溪一愣:“梳子不就是梳头发的么?”

元赫眼里的笑意更浓:“这,是梳胡子的。”

林芷溪顿时头“嗡”的一声,脸上一阵滚烫,元赫看着她的羞色笑容更是玩味。

林芷溪不敢再看他,只低着头结结巴巴地哼了一声:“我,我,先告退了。”

“慢着,你不是要送给我的吗?”他存心再作弄作弄她,眼看晕红的羞色从她的脸颊漫向耳际,他竟心里一动。

林芷溪脸色绯红,眼睛看着脚尖:“这东西送给侯爷不合适。”

“我先收着吧,好歹是林姑娘的一番心意,这东西,早晚也用的上。”元赫说着,伸手在林芷

溪手里将梳子拿了过来。

林芷溪顾不上告辞,赶紧快步离开,心里恨不得这只是一场梦,没有发生。

元赫将小小的龙头银梳握在手心,笑不可抑。梳子还沾着她手心的温暖。他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急急离去,在拱门处还懊恼地跺了一下脚,顿时嘴角微翘,从心头泛起了一丝笑意。渐渐笑出声来。自开战,从没有这么笑过。

欲问还休

林芷溪一路上心里懊恼的恨不得揪揪自己的头发。好不容易狠下心壮着胆去送个礼物,居然出这样的丑,真是羞愧的脸都要烧着了。还好以后回了蓉城,身份悬殊,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这尴尬也没人知道。林芷溪暗自庆幸没有当着商容的面送给元赫,否则还不被哥哥笑死。

林芷溪在屋子里定下心来,倒了杯茶水慢慢喝着,今日真是惊慌加失措,有些不顺。她皱皱鼻子,上午那一顿逃命般的狂奔出了一身汗,此刻暖风一吹,身上便有些不舒服,她起身走到后园的小厨房,打算烧些水洗澡。

沐浴之后,林芷溪打开自己的包袱,看着那几件衣服一阵苦笑。初出蓉城的时候,虽说穿的是男装,好歹也是蓉城云裳坊的好料子裁成的长衫。她穿上之后还特意在哥哥面前走了几圈,又缠着林芷原让他给自己画个扇面,提个诗句,好拿着手里装一装风雅。却被林芷原一口回绝:“你不是出去寻药吗,拿个折扇装风流公子,小心被姑娘看上,惹出事端。”林芷溪忿忿道:“果然是欺负我没钱就不给写了。”林芷原笑着敲她的头:“等你嫁人了,我将你婆家的窗户纸上都写满字可好?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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