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映云山待景年(22)

元赫悄然暗笑,倒也有些惊异她的坦然。他枕着胳膊,静静的听着雨声,思绪纷纷。上天对他如此眷顾,居然让他在云南有此奇遇。眼下虽不确定,却也八九不离十,但奇怪的是,她对自己为何一点印象也没有呢,他又有些失落起来。再一想到商容,一想到林芷原,号称蓉城双璧,顿时有些紧张,恨不能马上回到蓉城。

林芷溪努力装出坦然,却身子僵直,呼吸急促。她背对元赫,凝神细听他的动静,似乎他很是平静,她终于慢慢平息下来,又累又困,睡了过去。但她心中有事,睡的并不踏实。迷蒙中,似乎有人轻轻地抚摩自己的头发。

天色一明,林芷溪就一惊坐起,却见元赫早已坐在那里看着火塘,但那眼光似乎刚刚从某处移开。

她有些腼腆对元赫笑笑,起身收拾被子,待她背着元赫摊平被子,将将折了一半,就被褥子上的几点红色刺了个脸红心跳,居然,偏偏在昨夜来了月信。林芷溪慌乱地将被子复又铺开,暗叫一声,昨日真真正正是不宜出行,倒霉到家。

倒霉归倒霉,如何善后才是要紧的,她刚愁了愁被子,就被另一个念头吓了一跳:自己合衣而卧,既然被子上都染了些,只怕衣服上也必定是清晰可见。林芷溪暗暗惨呼了一声,赶%F屋将深色外衣脱了下来,把袖子撕了放在身下,又将余下的围在腰间。不用看也知道这打扮有多奇怪,事到如今,还能怎样,她只有一个念头:赶快回城。

待她收拾好自己从里屋出来,险些叫出声来,她刻意铺盖着的被子正被元赫叠起,只见他身子微微一僵,林芷溪立即如放在火里烤了烤,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是烫的!元赫将被子一卷,随手抱起往里屋而来。林芷溪站在竹围子的旁边,气息急促,脸色绯红,眼皮也不敢抬,只留着密密的睫毛在眼下阴出一道光影。元赫强忍住笑意,从她身边走过,轻声说了一句:“我们快走吧,一会主人上来看见被子,还不知道怎么想我们呢。”林芷溪闻言慌张的抬头,一眼看见元赫脸上颇有深意的笑容,顿时明白过来,又羞又恼,只觉得轰的一声,那血似乎都串到脸上,呼出的气息都是烫的!

元赫走下竹楼,对那老汉留了银子权做感谢。

林芷溪低头走在前面,也不管元赫是否跟来。清晨的山风一吹,终于将脸上与身上的热度降了下来。

雨后的空气清新冷冽,让人微有寒意。

片刻,身后转来脚步声,一件蓝衫罩在她的肩头,林芷溪回头一看,元赫正将手从她肩上收回,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林芷溪强忍尴尬,低下头说道:“我不冷。”

“不冷哆嗦什么。”他说了一声,走在前面。

林芷溪默默的跟在身后,从早上出了这平生最大的尴尬事后,她的脑子已经快要僵住,什么事情都无法去想,只一门心思地后悔,真是出师不利,不该来这儿。

元赫也不多话,专心走路,刚下过雨的山路很是泥泞难行,林芷溪跌跌撞撞地一走一滑。元赫是练过武之人,脚步稳健。他伸出手要来扶她,她开始觉得很不自在,硬生生的推辞不肯,后来实打实的摔了几次,将元赫的蓝衫弄成泥衫,自己也弄的狼狈不堪。这才无可奈何地由着元赫扶一扶,后来麻木了只当他扶着的胳膊是别人的,与自己无关。元赫渐渐将手从她的胳膊移到她的手掌,她也茫然不觉,任由他牢牢握着。

她十七年来都没有这么多的尴尬,今日都聚齐了,齐齐摆在他的面前。反正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算了,再多的失礼与尴尬终将过去,也没人知道。她只好如此安慰自己,才不至于羞愧至死。

山路泥泞难走,渐渐的竟走出汗来,山风也不再冷冽。林芷溪早已没了初来时的憧憬与欣赏,一心一意地赶紧往山下而去。

林芷溪正看着脚下的稀泥路艰难的对付,突然听见一声‘候爷’,抬头看去,居然是商容与李用,两人正深一脚浅一脚地站在山路上,一脸的焦急。

元赫也是一愣,然后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昨夜就来了,无法上山,只得在山脚苦苦侯了一晚。”李用忙道,还不忘打量着元赫身后林芷溪,眼神复杂。

商容没有说话,却将目光放在林芷溪的衣衫上,那一件泥泞不勘的外杉已然看不出什么颜色,却拖至脚踝之下,下摆泡在泥水之中。而元赫只着中衣,显然林芷溪穿的就是他的外衫。而她的手,还在他的掌中。商容眉头轻蹙,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却又不能询问。

林芷溪激动地叫了一声‘商大哥’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这一夜虽说没有什么瓜田李下,却也着实是令人难以启齿,算了,还是什么也不说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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