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碰到了碰到了!父皇,你果然厉害!”丫丫的脚尖终于碰到前面的一枝杏花,高兴起来。
无忧无虑的孩子,还不知道长在帝王家的无奈。他给她取个最平常的名字,是想让她过的平常一些。她是他的长女,是这个皇宫里的一抹亮色,放在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她的淘气常常让他想起小时候的阿晚。那时,他,元赫,元玮常常被她搅的焦头烂额,母后却袒护着她,不舍得说她一句,只因她自小失去母亲。
元赫站在泽济堂前,身边的惊风喘息声渐平。这一路急弛而来,心似快箭。他已经让人打听过了,林济州搬到这里开医馆是十年前的事了。他举家迁来时,的确是一儿一女,夫人那时还健在。夫妻俩对女儿尤其宠爱,请了私塾,如同足不出户的大家小姐一般地娇养着。到了及笄之年,仍不舍得嫁出。
现在只需要查明他搬来之前住在那里,再去问一问,想必就水落石出了。只是奇怪的是,阿晚失散时七岁,应该记得很多事。当时自己年已十二,自此容貌并无太大改变,她为何视自己为路人?
锦堂巧遇
商容和元赫沿着浣花溪边一路走来。锦堂前,梧桐盛茂,竹叶潇潇。
商容停在院门处,喊了一声:“芷原!”
林芷原闻声而出,笑迎商容:“新婚燕尔,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靖安侯想结识林公子,我自然要来牵一牵线。呵呵!”
林芷原连忙见礼,眼中闪过惊异。商容身侧的元赫姿容出众,身上所穿算不上华裳,却掩不住一身清朗磊落,想不到商容口中赞不绝口的靖安侯,如此年轻!
元赫随和一笑,赞道:“蓉城双璧果然不虚。”
屋子里又走出一人,手中拿着一卷画卷。
商容奇道:“怎么,芷原有客人?”
林芷原回首看着景仲,笑道:“这是我的好友景仲。”
元赫神色一惊,转瞬颔首一笑:“景公子好风采!”
景仲也微微颔首:“早就听闻侯爷威名。今日有幸得见!”他眸光一闪,又对商容略一点头:“想必这位就是和芷原齐名的商公子了!”
商容大方地回了一笑。
景仲又看向林芷原:“小弟的画作我先拿回去了。”
林芷原听到“小弟”二字,脑中立即映出阿珂那清丽的面容和自己呆痴的热诚,还有芷溪的调侃捉弄,顿时有些脸热。
“希望阿珂不要嫌弃。”
“那里会呢,他只怕有些失望,林公子题的不是自己的诗。”
“我那些拙作怎拿得出手,李白的这首诗刚好配得阿珂的那副画。”
“呵呵,芷原过谦了。那,我先告辞了,二位,失礼了。”景仲对着商容元赫微一拱手,翩然而去。
商容一直看着景仲,只觉得眼前这人如同画里走出一般,举手投足皆是一股天然的风韵。
“侯爷请进!”
元赫抬步进了屋子。室内雅致干净,墨香萦绕。一副山水画挂在壁上,元赫看了看,悄然一笑。
林芷原拿出新茶煮上。商容随手翻了翻林芷原的书案,奇道:“这一首李白的诗怎么写了这么多张纸。”
林芷原有些尴尬,接不下话来。他生平第一次在纸上写了又写,才小心翼翼地题在画上。
元赫看着,又悄然笑了笑。
新茶味道极好,清苦之后甘味回舌。
“家父在云南多亏侯爷关照,草民不知怎么感谢才好。”
“那里,一路都是商容关照着。”
“妹妹芷溪也多亏侯爷相救。”
“她,不住这里?”
“她和父亲住在泽济堂。”
“哦,泽济堂好似十年前才开的吧?”
“那倒不是,算起来,泽济堂也有六十几年了。以前在城效西华街,太偏僻知道的人少,后来挪到南项街才渐渐名气大了些。”
“哦,怪不得。”元赫喝了口茶,西华街。
“刚才那位景公子,真是姿容出众。”商容对景仲情不自禁有了结交之心,挑起话头盼着林芷原能多说一些。
“他是宫里的画师,你看墙上的那一副画,就是他送我的。窃以为,不亚于王摩诘。”商容并不太懂画的技巧,但觉得那画水阔山远,浓淡合宜,说不出的悠远舒服。人如其画,也是风姿逸然。
元赫笑着问了句:“这位画师可来的勤么?”
“就这一次比较勤。来拿他小弟的画。”说到“小弟”二字,林芷原心里又别扭了一回。
元赫淡笑着饮完一杯茶,说道:“林公子,我今日有事要先行一步,子乔你自便。”
林芷原送元赫出了锦堂。商容看着他的背影,愣道:“他说有要事找你,怎么问了几句话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