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恩师(28)

司马瑨用力捏着她的手,阻断了她的动作:“不,不用,关上门。”

他借力撑着站起来,却又像是使不上力,尝试了几次,最后只能靠在门边,低低地喘息,一只手始终紧紧撰着她的手指,力道大的骇人。

白檀觉得自己的手就快废了,又不好直言,毕竟他这模样看起来万般痛苦,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关上门。

司马瑨额头抵在门后,牙关紧咬出声响来,忽然道:“恩师不妨说些事来分分神。”

白檀一愣,连忙搜肠刮肚,说了个曾在课堂上给学生们说过的小典故。

司马瑨浑身轻轻抖索,慢慢滑坐下去,口中道:“没有可……笑一些的么?”

可笑的?白檀只好又闭着眼睛努力想了想,重新给他讲了一个。

“如何?好些了么?”她小心翼翼问。

司马瑨抬起双眼看她,大约是被他吓着了,灯火下那张脸已无人色,只是那双眸子还牢牢盯着他,眼珠转来转去,早已没了平常的师表。

他恍然明白为何总能被她勾起往事来了,因为她有些时候的神情几乎和十一年前一模一样。

她无心之举,他镌刻于心。

白檀又接连说了几个典故,深沉的,搞笑的,但司马瑨都没吭声,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不停地喘息,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她没办法了,总不能让她说荤段子吧!那她可不会啊。

一直到白檀的手都快失去知觉了,司马瑨终于不再喘息,浑身放松下来,背后衣衫已经湿透。

“殿下真不用找个大夫瞧瞧?”白檀抽出手,轻轻揉搓,下手真重啊,真是疼得钻心。

“郗清会来医治的。”司马瑨的体温渐渐降下去,脸上先前泛起的潮红也一点一点消退,他瞥了一眼她的手:“此事不可让外人知晓,还请恩师守口如瓶。”

白檀心里难免要盘算一下:“那为师有何好处呢?”

司马瑨仰头靠在门上闭了闭眼,下巴上的汗珠滚过喉结落入衣襟:“从今往后,本王一定听从恩师教导,决不食言。”

白檀还真没想到就生个病而已,他居然这么要面子,虽有讳疾忌医之嫌,但对她而言却是难得的良机。

“那看来为师可以改名叫得寸进尺咯。”

第14章 教诲

郗清从后门钻进凌都王府时天还没亮。

祁峰提着灯笼在门口接他,冷得直搓手:“郗公子这回怎么晚到了一天,不是我说你,你可比以前懒了啊。”

郗清没带下手,自己背着个厚重的药箱,双手拢在袖中,没好气道:“我有什么法子,你们那位好殿下昨晚把王家公子揍得半死,王丞相半夜把我拉去他府上,我差点连裤子都来不及穿,还有空来这里?”

祁峰热衷各种八卦:“那王公子死了吗?”

“骂人吧你,有我在他死的了?”郗清扭头朝后院走,一边问:“殿下应当还没发病吧?”

“这我不知道,殿下到现在还在白菩萨的屋子里呢,这都待了足足一晚上了吧……”祁峰忽然话锋一顿,神秘兮兮地道:“莫非殿下把她……”

郗清一愣,拔腿就往后院跑。

白檀的房门被一脚踹开,郗清气喘吁吁地跑到屏风后,司马瑨仰面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白檀顶着一双乌青的黑眼圈托腮坐在一旁。

“你可算来了。”她无精打采:“殿下说你会来医治,我还以为是随口一说呢。”

郗清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居然没事?殿下发病时候可是暴戾的很的,你能活着就不错了,居然还好好地坐着!”他推了一把祁峰,“去看看外面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祁峰伸手拍掉他爪子:“天还没亮呢!”

白檀亮了亮自己肿的厚实的左手:“我倒没见他要怎么我,就是手快废了。”

“那也算好的了。”郗清快步走去床边,仔细给司马瑨号了脉,又拨了拨他的眼皮,问她道:“他这样睡多久了?”

“刚睡过去,先前身上一直发着热呢。”白檀有点奇怪:“这是什么病啊?他经常发作?”

郗清移步案后,唰唰写了方子给祁峰,待他出门才招手叫白檀走近:“殿下应该跟你说了此事要保密吧?”

白檀点头:“我又不打算说出去,不过是问问缘由罢了。”

“能有什么缘由啊,天生的呗。他这病也是古怪,一年必定要发作两三次,每次发作都比往常更暴戾,杀人见血是常事,这次你居然毫发无损,看来还真是得了他的免死诏了。”

白檀浑身一哆嗦,难道昨晚他那般痛苦忍耐,原来是想杀人不成?

这么一想也太叫人后怕了。

“难不成他变得残忍嗜杀就是因为这病?”白檀瞄了瞄屏风后的人影,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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