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十三楼(66)

东路还是觉得不踏实,将车倒了回来,还是没人。东路有些愣神,挂上前进档,准备离开,后车门却突然打开了。

上车的是那个女孩,她淡淡地对东路笑了笑。

东路回头看到了女孩的面容,傻了。女孩的眉间有一颗朱砂痣,点上去的一般,暗红。

女孩就是梦中的女孩,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很白,白得刺目。

随着女孩进来的是一阵清晨的寒气,东路感觉到了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但还是硬着头皮问,去哪儿。

美人坡。女孩轻轻地回答了一句。

东路知道美人坡在郊区,更知道,那里是公墓。只有每逢清明的时候去那儿的人特别多,平时很少有人去,更何况是这样的清晨。

东路的心乱了,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调转了方向。东路一路上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疑神疑鬼,可是梦里的画面却在不断地闪回。

行进中,东路企图通过车镜观察一下那个女孩。可是,镜子里明明白白地告诉东路,后车座上空无一人!

东路猛地刹住了车,刺耳的刹车声钻进东路的耳朵,尖锐而又突兀。

怎么了。还是女孩淡淡的声音,女孩正从后座无辜地看着东路问。有汗从东路的脸上流下来。东路强自镇定着说没什么。

两个人都不再言语,车内一时有些沉闷。东路不敢再向后座看,他怕自己又会产生错觉。他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东路扭开了收音机,想借着电台的节目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然而,有些搞笑的是,电台里今天的播音主题却是鬼故事。

鬼故事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都是猎奇。东路想转换一个台,谁知女孩像知道了他的心思一般,幽幽地说,别换台,好吗?

主持人的声音夸张而又飘渺,故意陈述着一些关于鬼的事情,仿佛要把人真的带到幽冥鬼界。

天色欲明未明,车灯不再炯炯,如同一双疲惫的眼照向前方。

微弱的晨光中,东路依稀闻见了一股芬芳,抬头一看,前面的一个村子里正开满了梅花,暗香四溢。

东路猛地一个激灵,梦境再一次成为现实。那开满梅花的村庄,那个流着鲜血却在微笑的女孩,全都到齐了。

东路几近崩溃,依然很冷,却有汗从额头滴落。在那个通往村口的岔道口之前,东路将车强行停了下来,粗重地呼吸。

又怎么了?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东路压抑着心中的害怕,小姐,前面我不去了,麻烦你下车好吗?车钱我不要了。行吗?

女孩说,那怎么行,呶,这是给你的钱。

女孩的手伸了过来,洁白的近乎透明的手上夹着一张钞票。

东路连拒绝的的勇气也没有了,接过钱,女孩即将下车,对东咱宛尔一笑。东路的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小姐,能求你一件事吗?

女孩迟疑地看着东路。

你能把你的羽绒服卖给我吗?我给你钱!天冷,我把我的大衣给你穿回家。东路的口气是可怜的,甚至是哀求的。

面对这奇怪的要求,女孩竟然笑了,点了点头,但是女孩没有要东路的钱,而是提出一个条件和东路交换。

女孩说,可以,不过你必须在后天夜里的午夜到这儿来,记住,不要失约。说罢,女孩脱下羽绒服,丢在了后座里,就离开了东路。

东路赶紧下车来追,女孩却像雾气一样转眼就不见了。

看来,真的撞邪了。东路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然后拿起那件轻得若有若无的羽绒衣,小心地铺在了车轮的前方。

这一切,都是刚才收音机中主持人所说的消灾之法。东路不知为什么,紧张之中对这个仍记忆犹新。

车子再次被发动起来,轰鸣声伴着狂乱的心跳。车轮慢慢在轧过了那件羽绒服,十米的距离,东路如同驶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回过头,东路看见,白色的羽绒服上并没有杰尘,依然洁白如雪。只是,羽绒服的下面却有鲜血汩汩地流出,渗出的鲜血拖出一条长长的血印。

东路虚脱地靠在了车座上,哆嗦着点燃了烟,一口一口地猛吸。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温暖和煦地照在了车窗上。东路才醒过神来,那件羽绒服和血迹都已不见了。可是,那个女孩给的那张钞票还在,分明就是一张冥币!

一切都是一场梦?两个梦境的交织还是梦?

东路垂头散气地将车开了回来,倒头就睡。希望一觉醒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就连那个梦都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

相安无事的两天,东路略略平静的心情又一次忐忑起来。他不知道,今天的午夜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他想过退缩,但是那个女孩淡淡的声音始终在耳边回响,是命令,是相约,抑或是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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