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薄雪草少年(19)

默宁抬起头,忧郁的眼睛里荡漾着水波:“不,他没有害小澈,他只是放弃了……”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

“肯定是大甲!大半夜的,不带钥匙!”簌簌跳起来去开门。过了一会儿,她在外面喊,“默宁!过来一下,有人找你。”

“谁啊?”

“出来就知道了。”

她以为是女生,穿着睡衣推开门。只见一脸憔悴站在客厅里的,居然是滕司屿。司屿满身烟味儿。

“你……你怎么来了?”

司屿从外套口袋里拿出准备已久的戒指。簌簌一见这阵势,连忙躲进卧室,撂下一句“你们俩慢慢缠绵啊,我先睡啦”。

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司屿比同龄人懂事早。考完高考,他就想,等到默宁也大学毕业时,他已经工作两年,攒了些钱就娶她当老婆。他是个死心眼,遇着了喜欢的人,就一辈子只对她好。这枚心形钻戒,他准备了很久,今天才能戴在她纤细的手指上。不大不小,在灯光下华丽地闪耀。

真美。

说不喜欢是假的。她真喜欢那一抹纯洁的光束。

“很适合你的手指。”高傲如他,却不敢看她的眼睛,“买它很久了,我想过好多次,会在什么时候给你戴上。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在我们分手以后,你又拒绝了我的现在。”

眼眶又温热了,她知道自己又要哭了,用手抹了又抹,故作镇定的样子最狼狈。

他的脸已经红到不行。

“叶默宁,嫁给我吧。”

“结婚?”

默宁怔住了。

躲在卧室门后的簌簌像只土拨鼠似的噌地钻出来,捂住默宁戴着戒指的手,生怕这傻妞会拒绝钻石王老五的求婚。

“我代表寝室同意你们结婚!你们早点把事办了吧,也不用铺张浪费,哈哈,到时候送我这个媒婆一双鞋子就好了,我看中了一双雪地靴……”

“对不起。”默宁的这一句“对不起”,无情地击碎了簌簌的八卦媒婆梦。

她取下戒指。

“这个我不能收。”

倘若用失望这个词不能形容眼眸的转黯,那么,他的眼睛更像是炽烈燃烧的恒星忽遇冰川时代,瞬间熄灭了。

那眼神,连簌簌看着都心疼,这可是滕司屿啊。高傲如斯的滕司屿都向你求婚了,你还想怎么样?

“叶默宁,你想清楚没有?”簌簌比她还着急。

“我知道你对我好。”默宁说,“可你也知道,我心里永远有一个疤。”

“真的不能原谅我?”他问。

簌簌帮腔道:“你可以先考虑考虑,不用着急地说答复啊。”

只要一看到司屿的脸,她立刻就联想到小澈无辜的模样,还有爸爸妈妈肝肠寸断的哭声。她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整个家庭的痛苦之上。两难之间,她回身掩上房门,把司屿撂在客厅里。

簌簌抱着胳膊很无奈。

“哥们,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默宁的事?”

司屿苦笑,他走到门边,轻轻抚着温暖的木门。他知道,她一直背靠着这扇门。司屿对着那扇门,也是对着她的心,说:“我知道你需要一些时间。总之,我可以接受任何样子的你,哪怕是永远不会原谅我的你。”

——我可以接受任何样子的你,哪怕是永远不会原谅我的你。

许久以后,每当默宁回味起这一句,眼眶总会温热,觉得今生能遇到这么个人,真的值了。可当时,她像被神魔定了身,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惊醒时,耳畔响起寝室门的落锁声。

他已经走了。

“老娘连恋爱都没谈过,你居然就有人求婚了,真可耻!”簌簌恨铁不成钢地骂,看到默宁在哭,又心软地抱抱她,“唉,哭什么哭?洗个热水澡,睡觉吧。”

闺密之间的婆婆妈妈含有无限温情。

默宁翻出电热烧水器,放在壶里开始烧洗澡水。她心事重重地刷牙,月朗星稀,明天又是好天气。视线从天空收回,女生宿舍外的篮球场边有个人影。她定神一瞧,那不是司屿吗?他还没走?这下,默宁的心更乱了,澡也不想洗了,把烧水器从壶里拔出来,直接去睡觉。她想,这一夜,恐怕注定辗转难眠吧。

念高中时,司屿常常在篮球场等她。养父管教得严,每月只给很少的零花钱。他很少为自己花一份,都用来给默宁买零食、文具,和所有她想要的东西。

他记得她把脸贴在“面包新语”的柜台玻璃上流口水,说:“这个hellokitty的生日蛋糕好可爱啊。”

一看标价,一百三十八块。

她懂事地拉他走,说:“不就是个蛋糕吗,看看就好了。”

两星期后,他用好不容易攒的钱给她买了那个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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