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许情深误浮华?(164)

“可是她并不恨你。”

“我宁愿她恨我,也不想看到她对我好。”

时钟忍不住皱眉:“她要是恨你,累的是她自己。您就不能让您女儿活得轻松点么?”

“反正我现在是既看不得她哭,一看她哭,我不仅会替她难过,还会内疚的想死;也看不得她笑,她笑起来真的挺像她爸爸的,看她那样笑,我会替自己难过;你说我自私也罢,胆小也罢,总之,这婚礼我不会去的。”

时钟有点明白任司徒为何会对她母亲那么无奈了,老太太性子固执得可怕,只要是她认定了的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转圜余地。

时钟的手机适时地响了,他摸出手机,见屏幕上闪着任司徒的名字,立即就接听了:“喂?”

司徒芳玉也瞄到了来显,虽然不知电话那头的任司徒说了些什么,但一听时钟回答道:“我在……”

时钟刚说完这两个字,偶一抬眸,就见司徒芳玉正看着他。司徒芳玉很严肃地朝时钟摇了摇头,分明是在制止时钟再说下去。时钟只好顿了顿,改口道:“我在公司,快回去了。”

等时钟挂了电话,司徒芳玉也起身送客了。

她把时钟送到门口,关门前还不忘嘱咐:“孩子,看得出来,你是心里藏得住事的人,伯母拜托你一件事。”

“您说。”

“我今天对你说的这些,永远别告诉徒徒。”

时钟思考良久,轻轻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点头的动作极轻,但有些人莫名的就有一种可以令人信赖的气场,司徒芳玉无来由的就是相信这年轻人会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不禁宽慰地笑了。

“那你赶紧回去吧,别让她等太久。”这是这位固执的岳母留给时钟的最后一句。

时钟在驾车返回B市的路上禁不住去想,就像他这位固执的岳母一样,每个人心里都有不能为人知的秘密,揭开一个秘密,要么等于揭开一个已经愈合的伤疤,要么等于……

时钟的手机响起了铃声,打断他的思绪。

时钟捏了捏沉重的眉心,挂上蓝牙接听。

是银行信贷的负责人打给他的:“时先生,我们刚从总行回来,您这个项目贷款我们真的批不下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按我之前说的,加大抵押力度也不行?”

对方的语气比他还无奈:“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可还是不行。李局被双开的事本来都没闹那么大的,结果因为他跟那女歌手的那些破事,现在闹得满城风雨,你这个项目投标的时候就是李局负责的,万一项目因此受牵连,这个风险我们银行可担不起。”

很显然李局与女星有染一事是蒋家透风给媒体的,本来可以低调处理的双开事件因此被无限放大。他夺了蒋家的项目,让蒋令晨差点因猥亵罪而坐牢,看来这次蒋家是要把他往死里整了。如果他的项目因此而停摆,他倾注的全部心血和资金都会赔进去。

真是连老婆本都要赔光了……

时钟随后也挂了电话。整个人烦躁得根本都不能再静下心来开车,只能把车停在路边,降下车窗,到处找烟盒,打算抽一根,压压自己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终于被他找到了烟盒,时钟看着烟盒上写着的那一行字,一愣,随后就忍不住笑了。

他最近抽烟抽得有些凶,时太太应该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要不然也不会趁他不注意、偷偷摸摸地在他烟盒上写下这么一句:“少抽点烟,我正看着你呢。”最后还附赠了一个瞪眼的表情。

一个原本穿着保护色、对谁都竖起高高的防备的女人,因为他,如今在很多细节上都会不自禁地流露出小姑娘似的憨直可爱,他想要继续这样宠她,给予她富足的生活,可现实却演变成如今这样……

时钟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地垮了下去,纷杂的情绪积压在心头,几乎不能让人喘息。

***

按照老家的习俗,婚礼前夜新郎新娘不能见面,任司徒还特意回到自己原来的公寓住一晚。

好在有盛嘉言的母亲代替任司徒自己的母亲,帮任司徒梳头,在任司徒的床底下撒一把桂圆莲子。寻寻也激动得睡不着,大晚上的还在镜子前试着自己的小小燕尾服,盛嘉言的母亲一向疼寻寻,如今自然更是止不住地夸:“小家伙打扮得这么帅,估计明天都要把新郎的风头抢光了。”

寻寻笑得那叫一个娇羞,不仅逗乐了盛伯母,更逗得孙瑶忍不住频频捏他的脸。

可等寻寻这个开心果一睡,孙瑶的乐趣没了,顿时又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来。原本定的是孙瑶会成为婚礼的唯一伴娘,也因为老家的习俗而作了罢,任司徒还得临时拜托自己的老同学和同事来帮衬,孙瑶对于自己的伴娘资格被任司徒的同事和老同学抢走一事,至今还耿耿于怀,尤其是在目睹了伴娘团在任司徒的公寓里整齐划一地试穿上那曼妙的希腊长裙,直到伴娘们都试完衣服离开了,孙瑶的心还在滴血:“哪个老祖宗规定怀孕了不能当伴娘的?太不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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