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妃(95)

只得,看着他,渐渐走远……

夜空之中,有新雪默默飘下,洁白的雪花被凛冽的风吹得身不由己,当空乱舞,偶尔一点落入清幽颈中,惊得连同心都一起凉了。只不过一瞬,便瑟瑟地化为一粒粒冰凉的水珠,滑向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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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之中,烨烨朝堂之上,百官肃立如泥胎木偶般,而最前方左贤王的位置,仍是空荡荡的无人。

赤金九龙宝座上坐着的正是凤秦国当朝皇帝凤翔。道道白玉珠帘,垂在面前,遮住了他略显郁烦的表情。

当朝国相左兼,信眉发张,面色赤红,正在一一列举着得罪靖国公洛庭威后,朝中将面临的困境,军心的动摇以及北方初初平定后失去洛庭威的震慑与威望将会导致的政局不稳定。桩桩都指责着凤绝的过错,件件都会威胁到凤秦国一统江山的大业。

左兼不停地说着,有如吐落无数碧珠于瓷盘中,噼里啪啦直爆响,听得直欲将人的耳朵炸裂开来。

此时殿门敞开,有翦翦风灌入大殿中,风吹过无数重重幽寂垂地的帷幕,直吹得白玉珠帘簌簌直响。

良久,凤翔终不耐地挥手道:“罢了,朕亲自去一趟夜都,去靖国公府上安抚他。至于朝中大小之事,便暂时交由国相代管几日罢。”

国相左兼俯首叩拜,高呼圣明,再无异议。

凤翔低头,拧一拧疲惫的眉心,略略思索,又问道:“左贤王还在府中喝酒么?”

立即有内监上前回禀道:“回皇上话,内务府一日差人去王府通传八次。左贤王皆没有回复。”

凤翔神色渐渐冷寂了下去,声音中似包含了万钧雷霆之怒,“简直是胡闹!”

“哗啦”一声,他将身侧堆积如山的奏折扫落一地。百官见状,个个面露惊恐,齐齐下跪,山呼阵阵道:“皇上息怒!左贤王素来征战沙场,功远远大于过,还请皇上息怒!”

凤翔敛平气息,冷眸看向随侍一旁的内监总管,厉声道:“去传朕口谕。着令左贤王三日之内,将侧妃之死查个水落石出。若是再没有结果,着令刑部直接去王府中拿人。公主也好,王妃也罢,既是嫁入凤泰,便得遵从凤秦国法!”

内监总管领旨,正待诺诺退下。

凤翔又道:“回来!还有,他不是喜好喝酒么?后日新罗国的三皇子将出使东都,商谈边界开凿运河事宜。就让他去接待,去喝个够!”心中暗怒,好一个凤绝,丢了这么大的烂摊子给他,还夜夜买醉,这教他如何能不生气。

可是,再难圆的场,他也得去圆,谁教他是凤秦国的皇帝,谁教他是长兄。他们都可以任性,唯独他不可以。凤炎也罢,凤绝也罢,自小都颇有脾性,也很任性,教人无比头疼。其实,他何尝不想任性一回?只是不能罢了。

纵使心中再气,可眼下闹到了这种地步,也只能由他亲自去一趟夜都靖国公府了。起先,他早就知晓凤绝娶侧妃是胡闹,所以才迟迟不肯下圣旨,只是他没有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如今已是牵扯到了家国利益和北方政局的稳定。

长袖一甩,他拂袖离去。怒气、正气,震得那白玉珠帘又是泠泠作响。一抹明黄色,顷刻间便消失在了文武百官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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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西镇中,雪,连绵无尽地下着。

老旧的木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吱吱作响。床榻之上,即便是再厚的棉被,也难以抵挡如斯寒风。

江书婉正坐在暖炉面前,披了一件常春藤雪萝棉袄在身,却依旧觉得身子很冷。她伸手用黄铜挑子拨一拨暖炉的火势,顺手又扔了一些枯竹叶进去,叶片触到暗红的炉火,立即发出了“呲呲”轻声,旋即焚出一缕竹叶的清馨,以及淡淡刺鼻的焦味。

炭火不多,明日,她又要上街去买一些了。

她身子底一向很薄,此刻又坏了孩子,更是受累。整日昏沉沉的,茶饭不思,这些日子下来,整个人已是瘦了一大圈。只是这消瘦更显得她冰肌玉骨,面若芙蓉。

突然,急促的敲门声,以及大声的叫嚷,在暗夜中一阵高过一阵,打断了一室的宁静。

“快开门,快开门!我们是县府的人!”

县府?江书婉眸色黯了黯,并不惊慌,她随手抹过一些炭灰薄薄敷在自己脸上,便起身去开门。

屋外,银装素裹,仿佛是琉璃天地。

她曾经为秀女作画,见过不少县府的衙役,此刻亦有几名在其中。只是这为首的官差,看起来并不似夜西镇的衙役,那人上前一步,冷眸自上而下打量了江书婉几眼,语气冷硬问道:“你可是县府中前些日子请去为秀女作画之人?”

江书婉轻轻颔首,平声道:“正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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