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邂逅(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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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顿饭下来,云暖神清气爽,反倒是骆丞画喝得脸都白了。云暖看他喝成那样还要开车,只好劝道:“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找代驾吧。”

骆丞画喝多了,抿着嘴角有些阴沉:“我送你回家。”

云暖想也不想地拒绝:“不用了,我打车回去。”

骆丞画像是听见,又像是没听见,仍是那句话:“我送你回家。”

云暖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恼了:“我说我自己打车,不用你送!”

骆丞画固执地看着她:“我送你回家。”

云暖看着他这样子,懊恼完后一下子又心软了。她把骆丞画塞进出租车,顿了顿,跟着坐进去。骆丞画一路上坐姿笔挺,抿着嘴一言不发,下车后他亦步亦趋地跟着云暖,拽着公寓的钥匙像个乖巧听话的小学生。

门开,拖鞋仿佛看到三十年没见的亲人般飞扑到云暖的脚边,结果还没舔两口,就被骆丞画拎起来塞回狗窝。

骆丞画警告地瞪了嗷嗷叫着扑腾着想出来的拖鞋两眼,然后光脚走到沙发前,仔细地掸掸沙发,一脸期待地看向门口的云暖:“你坐。”

见云暖不动,他又用力掸掸沙发,带着点儿讨好:“你坐,干净的。”

云暖依言坐下,骆丞画凑过来坐到她脚边的地板上,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云暖眼眶一热,张口欲言又咽下,心说这样又是何必?骆丞画茫然地看着她,皱眉问:“宝宝你说什么?”

云暖一怔。两人年少交好时,骆丞画私底下都是喊她宝宝,然而久别重逢,这份亲昵早已消失不见,此刻乍然听闻,她一时竟觉得狼狈又措手不及。

骆丞画看云暖不说话,急了:“宝宝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见。”

他鲜少有这种焦急失态的时候,云暖却是莫明其妙:“我什么都没说。”

骆丞画整个人都慌了:“不,你说了,我看到你说话了,宝宝你再说一遍好不好?我不是故意没听见,真的,你不要生我的气。”

云暖刚才张口欲言又咽下,什么都没有说,她不明白骆丞画为什么非要认定她说了。她把它当成酒醉之人的胡闹:“骆丞画,你喝醉了。”

骆丞画急得去抓云暖的手:“我没有喝醉,我只是有只耳朵听不见,你再说一遍好不好?”他一手捂住左耳,侧过脸把右耳凑到云暖近前,“你这样说,这只耳朵能听到!”

云暖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她恍恍惚惚地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又好像其实只过了两三秒。再开口时,她喉咙发紧,声音艰涩,像是有双手卡着她的脖子,呼吸都上不来:“你……说什么?”

“你看,我的右耳能听到,而且听得很清楚。”骆丞画拉着云暖的手,开心得像个抱着蜜罐的孩子,然后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把头搁在云暖的膝盖上,右耳朝上对着云暖,“宝宝你看,这样我就不会错过你说话了。”

他说着,趴在云暖的腿上很快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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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没有开灯,就这么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在黑暗中久久不能眠。

第二天上班,云暖把Q/Q上与骆丞画的聊天记录,从第一条她问骆丞画是把资料发给他还是打印出来给他起,逐字逐条地看了一遍,仿佛当时躲在电脑屏幕前的那种小心翼翼、忐忑、羞涩、雀跃、欢喜、甜蜜都还历历在目。

最后云暖关闭窗口,用力闭了闭眼睛。

中午和小许吃饭,云暖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上次说你最喜欢骆总什么样子?”

小许立马两眼放光,周身散发出无数粉红气泡:“当然是我们骆总和人说话时,那种侧耳倾听的温柔专注模样。”

云暖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像是有块烙铁摁在她的心脏上,一阵阵的发烫,一阵阵的发疼。她连忙低下头,掩饰地塞了满满一嘴米饭,一边食不知味地嚼着,一边回想平时骆丞画与人说话时的模样。

以往未曾留意的蛛丝马迹一点点清晰起来,云暖想起除了在她面前,骆丞画与人说话时总会微微侧过脸,如小许所说那般,微笑着温柔又专注地做出倾听状。她想起好几次看到骆丞画边接电话边记录,都是左手写字右耳听电话,而骆丞画本身不是左撇子。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左耳失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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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前,骆丞画给云暖的Q/Q留言,让她下班后老地方等。

两人非常默契地把骆丞画第一次接云暖坐顺风车的位置视做老地方。骆丞画本来还担心云暖不声不响地没个回应,说不定不会老实等在那里,毕竟这些天她的不情愿他都看在眼里,没想到车子开出停车场,远远地就看到前方路口处,那个抬头看天的熟悉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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