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欢2:乱舞(出书版)(143)

楚正越将孩子交给奶母,拉了她道:“小产了。”

叶凝欢任他拉着,垂眼问:“什么时候的事?”

“四月里。”楚正越淡淡地说,“那会子你下不得床,自然不知道了。”

叶凝欢面上没有喜色,也无悲意,半晌轻哦了一声。他拽着她往另一头走:“可能我身上的毒真是去不掉了。”

一时说着,又觑着她的表情。她没露出那种气人的雀跃,仍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宫人上来服侍,她往边上一站当闲人。

楚正越对此早习惯了,随口说:“你现在身子好了,明日中秋阖宫家宴该可以去了吧?”

叶凝欢脑仁阵阵疼,她一年不怎么见人了,人多她就烦。

楚正越睨着她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又说:“称病推了也一样。今日月色也好,提前陪我过了也一样。”

叶凝欢没什么表情,半掀了眼瞅着他。张莹在侧听了,张罗人去传话备席。待楚正越更完衣,殿内即置了一桌席。大多是叶凝欢爱吃的菜,什么杏子炖山鸡,冬菇扒火腿,烩鸭掌、蒸米肉,还有燕窝鹧鸪汤,边上还有她向来爱的细点梅子酥,连带着各类的月饼也提前呈上了。外头院里还捧来了花房里养的各品菊,招展着十分应节。

楚正越拽她坐在身边,倒了酒给她:“去年今日,你陪我一起饮了断金花。所幸勒蛮尼的医术好,没荼毒了孩子。”

叶凝欢僵了僵,是今天吗?去年这会儿,她过得像游魂一样,哪里会数日子?

“那也就是我的忌日了,当过一下的。”叶凝欢当着一院子的人张嘴就来,拿着杯子直接往嘴里一倒。

宫里的人早见怪不怪了,连锦琳和锦玉两个都习惯了。满宫上下,敢这么蹬鼻子上脸的只她一个。

楚正越又给她蓄上:“你肯陪我也是好的,这一年,我过得很高兴!”

叶凝欢指节微微有些发白,直接拿起杯子又往嘴里倒:“能给你添趣,也是我的福气。”

他笑意更深:“别说这气话。来日,真见不着的时候,你未必不会想我。”

叶凝欢:“希望此生不复相见。”

楚正越盯了她半晌,瞥了眼道:“我却是会想你的。”

叶凝欢直着眼睛投向未知的地方:“放心吧,我不会死的,这口气长长久久地熬着,随便你怎么折腾。”说着,她索性抄起壶,自斟自饮。喝了一会儿,发现楚正越支着肘只看她,却不喝,后知后觉地警惕起来:“你怎么不喝,不是在酒里下药了吧?”

楚正越笑得十足可气,拿起壶来直接往嘴里倒。他就是能将粗俗也变得极致优雅,晃了晃一滴不剩的壶道:“我下药也会直接往你嘴里塞,何必下在酒里这么麻烦?”

叶凝欢夺过壶来看到里面真空了,将壶重重往桌上一放:“没酒了,散!”

楚正越一把将她扯回来,叶凝欢踉跄着跌回到他身上。他随手捞起地上的坛子:“谁说没有,多得是。”

叶凝欢睨着他:“你不必用酒助兴了,我随时都可以!”她说着,斜着眼睛盯着他,讽刺道,“难道说,你不仅被断金花毒得不能生育,连人道也不能了?”

他露出戏笑:“我能不能人道,娘子最清楚。”

叶凝欢面无表情:“我比较清楚南廊下的侍卫!”

楚正越的脸拉下来了:“凝欢,别胡说八道。”

叶凝欢认真地看着他,楚正越在她的目光下竟似无所遁形。叶凝欢轻声道:“这样就恼了?你娶我的时候,怎么不怕流言呢?”

她不愿记起今天,他非要她记起,还指望她陪他把酒言欢吗?

他垂了头:“你怄我罢了,何必胡扯?”

叶凝欢勾起嘴角:“未必是胡扯啊,待我身体再好些,我就……”

他掐住她的脸,认真而危险,声音却是柔缓动人的:“再胡说八道,我就给你打个金项圈把你拴在床边。你想这样看着元桢长大吗?”

叶凝欢识相地闭了嘴,拿眼神剐他。楚正越视而不见,继续倒酒给她喝。

月亮渐渐顶上树梢,明天就是中秋,月亮明晃晃的。照得院里一片霜白,斜斜透几殿内。两人相拥而坐,看似最和谐般配的一对,只是话里话外全是刀,表情看来都柔和,不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也并不违和。

叶凝欢被他灌得眼睛渐渐发直起来,雾蒙蒙地看着面前的楚正越。这是她酒劲儿上头的表现,不闹腾反而比平常更安静。只是这样子,楚正越已有好久好久没见过了。

唯一的一次,是在郁林。那是章合十二年的上元节,他们把酒言欢。她醉得一塌糊涂,将他的家底兜个干净。

楚正越忽然问:“凝欢,若没有叔叔,你会看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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