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欢2:乱舞(出书版)(18)

时间真是刚刚好呢!

楚正越泛起浅浅笑容,两人虽为叔侄,今日却是生平第一次相见。楚灏生得精致,一双眼如浓绘般尤为动人。不知他的同胞兄长,当今天子章合帝楚澜与他相似几分?

楚灏神情若定,不喜不嗔。只看外表,绝难与那放荡无礼的纨绔名声联想到一处。

四目交汇,来来往往俱是打量与试探。楚灏将视线转向桌上的锦盒,内里放着一张薄绢。恰是楚正越来此的借口,一贺十九叔归藩,二贺十九叔大婚。特此奉上乌巢山鹤颈北围以示敬意。

好大的一份礼呀!

楚灏打破沉寂,说:“鹤颈北围是北海之地,纵你有心,我却不好收这样的大礼。”

楚正越站起身来,很是诚恳:“北海荒蛮,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孝敬。幸得闻十九叔喜欢挽弓走马,想来这鹤颈北围也算勉强过得去,难不成叔叔嫌简薄?亦或是叔叔仍怪侄儿未能先遣使知会,来得太过冒失了?”

“是我慢怠了你,岂有怪罪的道理?”楚灏看着他,“我是喜欢打猎,只是初归东地诸事杂冗,只怕这两三年间都不能动弓马了。”

楚正越莞尔:“当真可惜。此时近了冬月恰是猎物丰美之时,侄儿本欲请叔叔一道前去巡狩。侄儿在侧为叔叔执马引缰,好一偿往日不得敬孝于身侧之憾。”

楚灏也笑了:“以往只听说正越无拘无束,今日一见倒觉得是讹传。心意我领了,东西只管拿回去。既然来了,在我这里歇下。晚上我设宴与你接风,咱们叔侄也好生团聚。”

楚正越半抬眼睫,微狭长的眸带出光,轻声道:“看来这份礼真是太简薄了。那不如,侄儿干脆将青马关交与叔叔如何?”

楚灏指节略略有些泛白。这个臭小子,居然死咬着不放。

擅离封地不说,还拿份北围地形图来试探他?吃准了他是个刚来的软柿子好捏,却也没这样蹬鼻子上脸的。

楚灏眯了眯眼,刚想借着辈分大先压下去再说,却听外头一阵脚步纷乱。瑞娘扬着嗓门在门口叫唤上了:“殿下?殿下可还在会客么?不好了,出事了!”

楚灏逮到借口,站起来走到门口。瑞娘不管不顾地撞进来,他皱了眉头:“真是没有规矩了,一大早的能有什么事?”

瑞娘一脸焦灼:“王妃刚把药又呕了,烧得神志不清。快回去看看吧!”

楚灏真急了,昨天晚上叶凝欢病势反复,折腾了一宿都没睡好。早起刚安生下来,还想着捂出汗来就好了,怎么又烧起来了?

楚灏顾不得太多,转而略向楚正越交代了一句好生歇息,匆匆带着瑞娘走了。楚正越愣了一下,曲起的手指狠狠握紧。

真是小看了这位叔叔,居然还备后招,寻这样的借口来脱身。

楚灏大步流星往内院里赶,边走边跟瑞娘说话:“常世友怎么说的?除了吐药起热,可还有别的症状没有?这老头子的医术越来越差了,怎么越治越厉害了?”

他回眼,发现瑞娘不见了。回头见她正立在花径中央,一个劲儿地伸脖往后看。楚灏皱了眉,扬声唤:“发什么呆呢?走啊!”

“啊?”瑞娘看得认真,被他一唤如梦方醒。楚灏盯着她的表情半晌,抖出笑意:“敢情你诳我呢?”

瑞娘笑了,小声道:“不敢,不过王妃的确没事,烧也退了。”

楚灏长出一口气,有些余悸地说:“找借口也罢了,怎的拿她开这玩笑?吓我一跳!”虽是嗔怪,到底心情渐好,“还是瑞娘知我,出现得很是及时,不然就只能生拿辈分去压他,难保不欢而散。唉,让他打到家里来掐我的脖子,这东临王当得好憋屈。”

四下里无人,楚灏自在随意了许多,此时倒像个撒娇的孩子。瑞娘愣愣看着他,半晌道:“竟真是想脱身的?”瑞娘叹口气,牵出戏笑,“王妃比我警敏,算好了时辰让我过来拉你走!”

楚灏站住脚,唇角飞扬如花,笑得特别得意自满。

冯涛引着楚正越往泰正楼东侧的福熙堂走,楚正越状若无意般地问这位自幼随在楚灏身边的太监:“婶婶身患何疾?”

冯涛赔了笑:“王妃昨天受了些风寒。我家王爷新婚燕尔,难保要牵挂些。殿下千万莫要介怀才是。”

楚正越说:“婶婶有疾,叔叔多照顾也是应该的。是我来得突兀,怎么会介怀呢?这次过来,带了些北地特产的药材,晚些时候给公公拿去,看可不可用得。”

冯涛笑道:“那代我家王爷多谢殿下了!”静了静又不动声色地问,“今日过府,身边怎么也不带个人服侍呢?”

楚正越说:“他们都在西大街的兴阳居,离得也不远。还要劳公公跑一趟捎个信儿,让他们安心候着。”想了想又说,“还是我写个条子让公公带去吧,省得再解释起来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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