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欢2:乱舞(出书版)(74)

“我是要借东风,却不想让他们陷入险境。”

楚正越垂头看着箱中的叶凝欢,终是俯下了身去,将她轻轻给夹抱出来。也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怎么的,竟觉得比一年多前在北围山顶上背她的时候还要轻了。

轻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又想到她作的灯谜:可登层风追星月,九山九海只须臾。虽有悍力翻天地,宁化浮舟涟漪心。

她现在真成了一阵风了,一会儿刮到东,一会儿刮到北,接下来还要刮到京城去。那些京中的贵戚,一个两个都想借她去翻天地,谁会在意她的涟漪心?

叶凝欢被夹出来,竟然也没有醒,脑袋耷拉着仍是好梦正酣,身子被衣服裹成一个球,加上她的小脑袋歪来倒去,活像大球上撂个不安分的小球。

楚正越觉得不对,微微晃了晃她,竟还是没半点醒觉的迹象。楚正越神情骤变,转而盯着齐谨,怒意极其明显:“你给她下药了?”

齐谨反应也不慢,急忙摆手撇清自己:“不不不,不是我,是她自己……”

楚正越气得都顾不得把叶凝欢放下,由她挂在自己的肩上,单手揪着齐谨的脖领子,怒骂:“放屁!必是你嫌麻烦,药倒了运过来才省事。十九叔以信待我,你就让我这样如诺?齐老二,你活腻歪了?”

齐谨顾不得脖子勒得紧,声音硬挤出嗓子眼以免白白挨抽:“她们把碧棠当青梅吃了,不赖我,真的!”

楚正越脚软,盛怒僵在脸上形成扭曲景观。齐谨仍在自救中:“真的,就在过连沽峡的时候,不信等她们醒了你问,若不是这样我甘愿自裁。”

楚正越的脸又青又白,侧眼见叶凝欢仍软趴趴地挂着,缓了口气渐渐松了手,转而将叶凝欢抱到躺椅上卧着,揭过毯子来给她盖好,语气仍不善地说:“你长眼睛当摆设?怎不看着些?”

“我是个爷们,她那个奴才闹肚子,怎么看呀?”齐谨也不知是刚才让楚正越掐的,还是窘的,一张脸仍是通红的。

楚正越再度脚软,闹肚子??那岂不是一边拉,一边还四处找果子,饿疯了吗?

“跟着的那个叫什么冬英的,还当是东临王特地指来的高手,哪知是这么个累赘?一会儿这疼,一会儿那疼,一会儿又闹肚子好不麻烦。”齐谨瞄见楚正越的表情转缓,这才开始抱怨,“连沽峡离沂府不过三十里路,她都忍不了,没有办法只得让她们出来。王妃领她去找地方……一会儿就听两人说了,哎哟这里有好大的青梅啊,哎哟这果子好酸呀,真过瘾……”

齐谨为求还原真相,拿腔捏调地学两人说话。楚正越听得浑身发麻,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容我缓缓。”

齐谨暗暗松了口气,这才转为正常语调说:“就这么着,一回来就睡过去了,到现在都没醒!在东临的时候,有童星虎和王祺跟着,那个冬英还不敢放肆。至出了郁林,那两个得回去复命,冬英就发作了,这一路可把我们耍残了……”

楚正越本来对冬英的印象就不怎么样。当初在郁林的时候,叶凝欢把她捧上了天,拿点心都分她。下了主子的脸,马上没事人一样地去扒蚂蚁窝。也不知道叶凝欢平日在东临王府是怎么管下人的,竟都跟奶奶似的金贵。

现在听齐谨一说,对冬英的印象更是达到了历史最低点,且对叶凝欢的未来更加忧心忡忡。

楚正越说:“你们这些时日也累了,不必着急回青马,放两日假回家看看去吧。”

齐谨说:“不成,还是回了!东临王没几日就到了。”这时,才想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这是随行官员的详录。”

楚正越接了过来,摆摆手示意他去了,转而坐在躺椅边上的小凳上,没去看那些官员细报,反而看着叶凝欢出神。

她睡到忘我的地步,头发都有些凌乱。楚正越伸手想去抚抚她的头发,手指却在半空中止住曲起。上京她一定怕的,十九叔秘密将她一路从原都送来,路上也一定会怕的。她总会为十九叔担心,更怕当他的累赘。明明这样忧心忡忡地来,路上还能闹出笑话来逗人。真不知她是心细还是没心没肺!

青梅就那么好吃么?酸倒牙的东西怎么就那么喜欢?碧棠的个头比青梅大不少呢好不好!况且她附近还有个闹肚子的丫头,怎么吃得下去?

他想着,唇角又漾起笑容,渐弥至眼底,与那忧忡交相纠缠。原本僵在半空的手指慢慢又伸直了,抵向她的眉心,轻轻戳了一下,又戳了一下。叶凝欢嘴里咕哝了两声,将脸更深地埋了埋,又成个团子。

楚正越的眉头微舒,转而抚抚她的头顶,一字一句地说:“谁都不能动你,管他是太后还是皇上,通通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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