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欢2:乱舞(出书版)(86)

楚灏轻咳了两下,捡起温酒器里的壶倒与他:“笑便笑吧,就是想讨她欢心,如何?”

楚正越微敛了笑意,半是认真地说:“情理相济,叔叔与婶婶是天作之合。能与二位作邻居,是北海之幸。若换了旁人,或是独情,或是独理,只怕皆疑我忌我,再无此时坦荡言欢。所以,叔叔当顾好婶子,别让人以为她没依靠就是好欺负的。不然,正越也不依!”

“自然。”楚灏也变得有些认真起来,“在朝在野,在京在藩,都是一样的!”

眸光流汇,意与心通。两人形容如媚,笑容冶艳,在这灯影环绕之间,绘成天然绝景。

沈雅言与叶凝欢在桥廊上漫步,看着灯火绚烂,夜景纷繁。两人边散步边聊,将体己话说了无数。沈雅言是感激叶凝欢的,今日楚正越回来,沈雅言小试牛刀。虽说楚正越理解女人心思的能力很差,但到底有些不同。沈雅言随意,他也随意不少。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觉地穿过桥廊,直通东侧楼三层敞厅。

这里摆了十几面鼓,皆是白玉雕架,大小不一的环列于厅中。边上还放了琴、笙、墙上还悬了萧、笛等各式乐器。倒像是一间辟出来的乐室。

叶凝欢很是稀奇:“咦,这里怎么摆了这么些鼓?正越喜欢敲鼓吗?”

沈雅言面上有些不自在,暗悔带着她选了这道桥来走,拉了她要去,干笑道:“也没什么好看。走吧,咱们去北边的楼上逛逛。那边有间琉璃顶的房子。”

叶凝欢对这类声乐之物很有兴趣,随口说:“近来你带着我逛王府,却没逛到这里来。难不成是忌讳我的出身,怕我心里不自在吗?”

“我哪会这么想?”沈雅言忙说,怕她不信又补充,“我在家也喜这些,还特意学过几年琴呢。”

叶凝欢环视四周,想了想笑道:“雅言,宗仪只怕我不能亲观了。且过两日还有你的生辰,不如,现在送你一份贺礼如何?”

沈雅言愣了:“现在?”

“是啊!”叶凝欢抖抖腰间绕着的长绦,揽过她小声说,“你看这里有这么些鼓,可见正越兵戎在外久了,于家消遣歌舞也必不爱靡靡丧志之音。不如我教你起一段鼓舞,你学了去诱惑他!”

沈雅言的脸涨得通红,却被她引得动心了。叶凝欢说得不错,楚正越若在家设宴局,最烦人跳那些软绵绵娇无力的东西。家里养的舞伎,也多是擅北地旋舞、战舞一类的。后来因与东临交好,楚正越怕叶凝欢来了多心,整风的时候把家里的乐伎人等全遣了,一个也没留。

沈雅言小时候学过几年花拳绣腿。打架未必有用,筋骨却是练过的。叶凝欢要传授她诱夫之术,自然动心万分。料想叶凝欢也未必能看出什么来,在这里玩一会儿也好。

她这样想着,瞥了眼边上的阿宁。阿宁一个劲地眨眼点头,动作明显得连边上的冬英都快瞧出来了。

沈雅言红着脸说:“我怕身子硬,学不好。”

她一吐话,阿宁心花怒放,自动自觉地去关门,将几个远远跟着小丫头都闭在门外。

叶凝欢很在行地捏了捏她:“我瞧着还行,放心,不难。”

沈雅言看着架上的琴说:“不如我替婶子抚琴,婶子觉得哪支曲好?”

叶凝欢想了想:“《翦风歌》吧?你可会弹?”

沈雅言点头,着阿宁取琴置于琴桌上。叶凝欢解了外氅,将绕腰的长绦解下来,内里是一件连襟开袂的浅金色的素锦衫。袖口细窄,裙摆却长。她将长绦绕在手上,长绦两端都是打了络子,各坠了一块红宝用以坠角。

沈雅言琴音起时,她随之而动。两人从未配合过,但叶凝欢踩音极准,很快进入状态。

长绦翻卷热烈,身姿翩缱如仙。随着漠漠风歌而豪迈汹涌,绦梢飞扬,她舒展手臂而向四面弹跃,烁闪宝石带着纱绦有如小槌,一下下地撞在鼓面上,却半分不扰琴音。

叶凝欢且舞且歌,声音低悦悠扬,却是将词改了:“满目狂飞盏,星灯贺长夜。春风渡乌巢,绵情临北界。君若饮血箭,撑起北海天。妾若星落尘,化灯意潺潺。”

鼓声、琴声、歌声。相携相顾,相倚相持,互不相扰,彼此相缠。与舞姿交揉,看在眼中,动入肝肠。

在歌声里,沈雅言仿佛回到去年上元佳节,众人填词作谜,笑闹整夜。情自那时得以成全,她再无所憾!

沈雅言并不专攻琴艺,只是闲时娱玩所学。此时却因这无比曼妙以及心中情长,得以超常发挥。别说冬英看得发呆听得发痴,连阿宁都惊呆了。万没想到,这技巧还能随着一舞而突飞猛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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