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沉渊(321)

左迁羞赧笑了笑:“我身边都是厉害人物,可我喜欢你这种随性的,长得美,笑得美,每次见你,我都极开心……”

胭脂婆如丧考妣:“不就是来送个画本么?怎会变成这样?”她嚷着嚷着一溜烟地跑开了。

军衙里,叶沉渊正低头核查快马送来的军营驻守图。左迁身穿便装去而复返,踌躇立在案下。

“禀殿下,我有一事相求。”

叶沉渊不曾抬头,也不应答。

左迁惆怅侍立许久,内心只觉忐忑。

叶沉渊收好地图,看了左迁一眼:“将要出战,浮动的心思一律不准求。”

左迁暗自鼓气,扣手答道:“殿下应了我的请求,我才能心无旁骛上战场!”

叶沉渊坐下来看着左迁。

左迁一鼓作气说道:“我已过婚配的年龄,请殿下做主,替我指配婚事。”

叶沉渊却说道:“胭脂婆不可行。”

左迁怔道:“我还没提是谁,殿下怎么知道……”

“心思过浅的人,自然会被抓中把柄。”

左迁施礼道:“殿下既然看出来了,只求殿下成全!”

叶沉渊冷淡回道:“以你身份,需配三品官员之女。胭脂婆只是修谬买来的奴婢,安插在北理做了探子,心性养得散漫。”

左迁跪下力求,苦苦说道:“我知她心性散漫,又爱玩闹,可我只看中了她,决计不会娶殿下所提议的王小姐!”

叶沉渊看着左迁哀戚的面容,沉吟一下,问道:“不后悔?”

左迁直挺挺跪立,大声答道:“不悔!”

叶沉渊挥袖道:“准了。”

左迁欢喜离去。

第二日天明,胭脂婆得知她一向忌惮的婚事竟然有了着落,且是太子下令促成的,如闻噩耗一般,僵立在谢开言面前,久久忘了该做什么。

谢开言细细瞧她,问道:“左大人平日待你极不错,难道你没看出他的意思么?”

胭脂婆怒道:“你待我也不错,难道你也会中意我?”

谢开言笑道:“那你现在怎么办?”

胭脂婆撇下未梳妆的谢开言,全然不顾自己的职责,一阵风卷到左迁屋舍前,冲他怒喝一气。左迁拿着名册,一边对她笑着,一边细细点数昨晚所拟的聘礼,丝毫不在意她的怒气。

胭脂婆昂首挺胸道:“左大人不用肖想我了,我看不中左大人这样的。”

左迁出示婚书,温和道:“殿下已经印了玉玺,所列婚约立时有效。”

胭脂婆转头就走,离得远了,仍在愤愤说道:“强做的买卖怎能持久。这天下之大,哪里不是我容身的地方?不如去扶桑小岛,行商也好,卖艺也好,好过留在这天天想打仗的华朝……”

她顺口气,上楼继续替谢开言梳妆,不准旁人问她一个字,就连谢开言发问也被喝退了回去。谢开言已摸出她大致的底细,看她平时嬉笑怒骂随心随意,从来不与她计较,眼下更是如此。

☆、心愿

夜里,谢开言站在廊道上,抬头远观星象十年沉渊。东方无星,夜幕低压,隐隐有乌龙云雾盘桓。有时从浑黑的幕景里扯出个亮闪,颤巍巍的,映亮了西侧小楼这方的天空。

同在北理国疆界里,气候变化竟是不一致。海边即将要起风暴,军镇只是吹拂着风沙,躲在山林怀抱中酣卧。

胭脂婆好奇地凑过来问:“太子妃看了半天的星子,在想什么哪?”

谢开言回道:“殿下的浮堡正走在东海路上,如果遇见风暴,怕是要耽误一阵子行程。”

胭脂婆撇嘴说:“那极好。浮堡不到位,就发动不了海战。再说了,它干吗紧巴巴地跑到人家领土上去,攻打人家的子民?要我看啊,最好将它留在海里,就这样飘着,说不定一百年后,能化成一座小岛……”

谢开言回头道:“胭脂的想法很是奇巧,不过,胭脂能对殿下说说这番话么?”

胭脂婆瞪眼,伸手朝脖子一抹,说道:“殿下这么宠着太子妃,都听不进太子妃的话。要我这个低等下人去说,有几个脑袋够殿下砍呀?”

谢开言回头再看星象,黯然无声。

一颗星子拖着微弱的尾光坠落西方,紧跟着,又有一颗划落夜幕。

胭脂婆扯着谢开言的衣袖,兴奋异常,嚷道:“快,快,许个愿,准能实现。”

“为什么?”

“理国一直有流传,落星是天神的眼泪,民众许下愿望就能得到天神的观照,撞得连连好运。”

谢开言淡然伫立:“古书记载,星坠为石,磨擦生光,属天象自行运转景况,哪里是由得你的天神去把持着?”

胭脂婆忍不住揪了谢开言一把,愤恨道:“你这人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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