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后,他又担心白央万一不上网收不到,于是同样的内容,他又重复发送短信给她,期望她能尽快与他取得联络。
完毕,他收起手机,扭头问道,“妈妈,外婆这几天怎么样?”
“还好,听见你要回来了,外婆心情好,胃口便好,精神也很不错。”换了话题,舒夏脸上终于露出微微的笑容。
聂岑点点头,心下略感安慰。
……
白央没有消息,从她走的那天起,便一直处于失联状态。
聂岑找到大众传播系的辅导员,查了白央的入学登记资料,可惜只有地址,没有家庭联系方式。
等待是特别煎熬的,尤其是不明原因不知对方安好的等待,更加令人忐忑崩溃。
撑到第三天,聂岑做了一个决定。
请假、订机票,他果断的赶赴机场,飞往延安。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落地时,正是中午。
第一次踏上陕北这片土地,走进延安这座小城,聂岑有一瞬间,是特别迷茫的,心底深处,也不知为何,竟浮起一丝的恐慌。
贸然来找白央,他不知白央会作何感想,更不知白央的家人,又会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
万一,白父白母嫌弃他年纪小,不喜欢他,怎么办?
但是,他此刻已经没有了退路,既来之则安之,找到白央,是他的首要任务。
延安的机场很小很小,聂岑没有托运行礼,从停机坪到出站口,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机场大厅外面,有出租车在排队等候,他打开车门坐进去,报上白央家的地址。
入城后,这个时间,正是堵车的高峰期,聂岑表面平静,心中的焦虑,却波涛汹涌。
他不死心的一遍遍拨打白央的手机,结果全是失望。
“师傅,请问还远么?”
听到他的询问,司机指了指路况,热情的说,“从前面的东关大桥穿过去,一路往南走,按照现在的堵车情况,差不多还得二十分钟。”
☆、092:惊变三
四月的延安,正是多风的季节。
出租车停在陌生的破败陈旧的街口,聂岑打开车门,长腿落地,身处于从不曾想像过的小城一隅,他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环顾四周,半山和高楼中间,积水的石板路弯弯曲曲看不到尽头,通往山上的路,左沟右壑,有的稍宽一些,可以容下一辆车,而有的只能行人或者通行三轮车,视线所及之处,半山上民房错落有致,一家挨一家,全是独栋院子,路口两边则有许多卖蔬菜水果的小摊小贩。
这是聂岑有生以来,第一次接触到的位于黄土高原陕北的平民世界。
怪不得,白央说,他与她是生活在两个层面的人,他们相差太远。原来,她家比他想像的还要差一些。
风吹乱了聂岑额前的碎发,他眯了眯眼,低头看看手机里记录的地址,但是,他看不懂,什么沟什么垃圾台柳树疙峁……
“哎,找你的钱。”
身侧传来出租司机的声音,聂岑回头,看到司机递出车窗的六十几块钱,他心下一动,道,“师傅,我可以请你帮我找人么?这些钱,给您当作酬劳。”
“找人?”司机一楞,挑眉道,“找什么人啊?你不是有地址么?”
聂岑皱眉,“找一个朋友。我第一次来延安,路况不熟,实在不知她家在哪里。”
“有电话吗?”
“有,但是打不通。”
司机略一思索,“你把地址给我瞧瞧。”
聂岑忙把手机伸到司机面前,对方念叨两遍,解开安全带下车,锁上车门,道,“行,我带你去找人,名字你总知道吧?”
“名字叫白央。”
“好咧,跟我走。”
有了本地人的帮忙,聂岑略松口气,他跟着司机,听到司机用本地方言向摊贩老板打听,老板热情的用手指着上山的路,然后他们一边爬山,一边继续打听。
聂岑鲜少走这样坑坑洼洼的羊肠小道的山路,有几次都没走稳,险些闪跟头,司机是个年轻人,见此不免笑道,“兄弟,你哪儿人啊?不是北方人吧?”
他友好的微微一笑,“上海人。”
“哦,怪不得呢,北方就是山多,尤其陕北这边儿,到处是山,所以呢,平民老百姓基本都住在山上的平房,路不太好走,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司机说道。
聂岑点点头,“没关系,我能走。”
“呵呵,大老远的来延安找亲戚么?”
“噢,差不多。”
“前面就是柳树疙峁,但你要找的白央,我还得再问问,这儿都是平房,门牌号编的全是房东家的,你要找的这家,是房东吗?”
聂岑想了想,摇头,“应该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