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里的星星Ⅱ(出书版)+后记(71)

这些话她说得断断续续的,跟平时那个伶牙俐齿的康婕比起来实在是判若两人。

萧航一直很安静的听着,直到她停下来,过了很久很久,他才说:“我从来就没那么想过。”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右手紧紧地握住了康婕的左手。

夏天的夜晚,即使在城市里也可以听到蝉鸣。

她忽然想起那张明信片上,程落薰写的那句话:我们都需要一个人,可以安心地在他身边入睡,可以说话,或者和他相爱。

同一时间和空间内,某些事情正迅疾地发生着扭转。

许至君回到家里后,他妈妈态度坚决得不容他有半分反驳:订婚!就在这个月底!

他整个人就像被点了穴一样,不能言语也不能动弹,只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目前。一贯温柔的母亲,在这个夜晚所表现出来的强势,是他二十多年来从不曾见过的。

他想大喊一声“荒唐”,可是他妈妈抢在他前面说的那句话,让他心里所有的愤怒和惊诧都在瞬间化为了齑粉。

“你要是不想让妈妈死不瞑目,就老老实实地跟唐熙订婚!”

在某条黑暗狭窄的巷子里,刚喝了几瓶冰啤酒的阿龙摇摇晃晃地走着,冷不防地,一根铁棒当头砸来,霎时,血如泉涌!

他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被更重的力道砸得连嘶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手臂上的纹身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狰狞,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喉咙里只发得出“啊——呀——”之类模糊的声音。

他想不到这场无妄之灾跟很久以前,他朝一个女孩儿泼去的那瓶硫酸有着直接的关系。

他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只知道他在路边摊上跟人吹牛×,夸下海口说没有自己不敢做的事情,然后就被一个不认识的人教导一个僻静的场所,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毁掉她的脸。

他更不知道的是,他毁掉的不仅是她的脸,甚至是她的人生。

那根铁棒是那么粗粝坚硬,他感觉到自己的骨头都在碎裂,一下,又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止。

血模糊了他的眼睛,他什么都看不清楚,双手只能在黑暗里徒劳地抓着空气。

最终,他靠着墙壁,慢慢地,慢慢地滑到地上,不省人事。

在西藏扎达县,某个不知名的、破旧的招待所里,在一尘和阿亮此起彼伏的鼻息声中,我听见陆知遥在小声地打着电话。

我知道他在订机票,可是当他挂掉电话转过来看着我的时候,我依然不敢问出让我害怕的那个问题:我们,是不是,就快分开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我不敢开口,我没有为我那些不可捉摸的言行做过解释——在他跟别的姑娘嬉笑打闹的时候,我紧绷着脸就像自己喜欢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样。

他也从未问起过我,他的泰然处之总让我自惭形秽,而唯一的解释就是我还太年轻。

年轻得还没有习惯离别——即使,林逸舟已经离开了我。

我们的关系如此生分,我害怕惊扰到他。

握着陆知遥垂在床边的那只手,我的眼泪像失控的水龙头,哗啦哗啦地将我的理智悉数淹没。

我想起了彼时的林逸舟,此时的陆知遥,对我来说,他们都是刻在生命中无法磨灭的印记,跟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我人生当中不可复制的绝版珍藏。

可是对他们来说,我只不过是个清浅的存在。

长沙,暴雨将至。

高原,淅淅沥沥的小冰雹砸了下来。

第六章 星星凋零

[1]人不到死,真的不要轻言一辈子。

很久很久以后,在乌烟瘴气的城市里,抬起头只能看到稀稀疏疏的几颗星星遥挂在天际,这样的时刻,我总会想起在松西的那个夜晚。

从确定了陆知遥打算提前结束行程,很快我们就要面临分别这个事实之后,我的脾气越来越差,好几小时都不说一句话,只闷头听歌。

陆知遥明显感觉到了我的戾气,但他对此不予理睬,只是在某天吃饭的时候,忽然蹦出一句:‘我有事,不能陪你们继续走了。’

一尘和阿亮同时抬起头来看我,顷刻间,就像有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知道,大家都知道,他那句话是说给我听的。

就这样闷声闷气地走在路上,我心里有两个声音在不停地吵架,一个说,算了,在一起没几天了,别甩脸色给人家看了,他也没欠你什么。

另一个则说,本来就是他言而无信,说了要一起去南疆北疆的,现在算怎么回事?

那一个又说,即使从南疆去了北疆,最终还是要分开,各自回到熟悉的生活中,不是吗?

这个只要哑口无言。

上一篇:妾色 下一篇:兽性狼爹抢妈咪

独木舟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