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贱谁怜(119)

余大侠:“外面没意思,这里有。一品大官礼部尚书方家和江湖三大世家之一的杜家结怨,方家死了个公子,杜家死了个二当家,这本是天皇老子都调停不了的恩怨,风度口客栈的伙计去了一趟,带了两本账簿,两家恩怨便就此化解了,这意思,相当的有。”

我笑,看来他没少花银子打听,且能打听到,更有意思,遂好心解释道:“没什么,那两个账簿详尽的写了这两家最见不得人的丑事,比起这杀人越货的恩怨,更羞于见人千倍万倍……相比之下,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余大侠一脸兴奋,坐到我对面,道:“自此以后,方家、杜家皆忌惮了风度口,但凡风度口有任何吩咐,他们都得听。”

我仍是笑:“茶馆的包打听忙不过来,你若是愿意便留在那儿帮忙,衣食住行由风度口负责,只要留在此处一日,就有工钱可拿。”

余大侠留下了,成了镇子上的第二个包打听,打听活人的隐私,挖掘死人的秘密,承包制,按劳分配。

余大侠还有个功效,散播消息。经他的口,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风度口的物价、房价、工价全是天价,而后就掀起了一股“定居在风度口”的浪潮,持续了一年之久,至今未歇。

可惜的是,风度口始终没有成功卖掉一块儿地皮,也没有一个外人有能力定居进来,除了独孤一懈。

我将余大侠锲而不舍的故事讲给独孤一懈听,他笑道:“幸好她是个女人,否则我是要吃醋的。”

我微讶,反问他怎么知道。

他又道:“你身边的事,我都知道,关键是看你让不让我知道。”

我没理他这个问题,转而道:“那你觉得再过两年,我能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么?”

他不语,我继续道:“怕只怕到时候事情忘记了,人也忘了,时间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它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整死所有人,没人比得过它的耐性。”

我俩的谈话没有结尾,管财找了来,说风度口又来了位客人。

能让管财亲自来禀报的,这么多年,这是第二个。

她是宦生。

宦生一脸风尘仆仆,见了独孤一懈就哭,不依不饶的要扑进他怀里,被我用烟斗隔了开,遂又一脚踩住她的裙摆,冷声警告道:“男人,这里有的是,这个,只是禽兽,不适合你。”

宦生和我打了照面,一愣,拉着我的手急问庄笑何在。

我不语,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么久了她都没瞧出我和庄笑是一个人,也算是奇葩了。

我反问:“你喜欢庄笑?”

当着酒肆里来往客人的面,宦生通红了脸,扭扭捏捏的揪着手帕。

我又问:“那你是来找他的,还是来找庄笑的?”

宦生说,她要问庄笑一句话,也要问独孤一懈一句话,只要一句话,她就可以放心过自己的日子了。

我知道她要问什么,独孤一懈也知道,当下就回了她:“对不起。”

宦生松了口气,又转向我,还未开口便被我打断,道:“庄笑死了,你也该死心了。”

宦生当下晕了过去,被管财安排了人送去厢房。

独孤一懈问我:“为什么我现在是禽兽?”

我冷笑:“在女人心里,相公是男人,前夫却是禽兽不如。你算是我半个相公,尚称不上是前夫,所以你属于那两者之间。”

翌日,宦生在厢房内哭了一整日,我却怎么也想不透昔日的“庄笑”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一个身边环绕帅哥才俊无数的相爷千金如此朝思暮想。

独孤一懈替我解答道:“因为只有庄笑对她不假辞色,印象自然不同,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慌。”

我笑道:“那她和庄笑,只能等下辈子了。”

独孤一懈忽而正视我,蹙着眉,低声道:“说上辈子是用来骗自己的,说下辈子是用来骗别人的,你和我,只有这辈子……放手吧。”

我闭上眼,顿觉心情沉重:“给我个理由。”

他抓着我的手轻抚,道:“抓着我的手,放开其它的。”

我没回答他。

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十日后,宦灭亲自带了轿子来到风度口前,接走了郁郁寡欢的宦生。这个人,与四年前也不一样了,变得更冷,更酷,眉宇间的痕迹愈发浓重,好似平时就习惯了皱眉,可算算年纪,他也不过才二十七、八,已有少年老成的架势。

他没理独孤一懈,也没把我放在眼里,牵着宦生的手,强势的将人带走,临走前,留下一封信,说是宦夫人交代要亲手交给风度口当家的。

我疑惑的接过,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那夜,我将独孤一懈关在了门外,独自对着那封信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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