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贱谁怜(160)

终于,在我说到妆衾的时候,贾祸也忍不住了。先是合上账本,站起身,在我提到“小叔子”三个字时,他已经走到我身前,面无表情的将我打断:“王爷,请住嘴。”

我一愣,果然住了嘴。

他见我如此听话,甚是满意,冷笑一记,开始给我挑错:“第一,我不是对你难以忘情,你有点自作多情了,其实打从独孤一懈上了风度口酒肆的二楼起,我便知道自己再努力也是枉然,也便慢慢收了心。第二,我不是不想找个女人,是一直没合适的,也没时间。第三,你和我娘也不必找大夫了,我一点问题也没有,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第四,老余人还可以,如果要撮合,请尽量委婉点。”

听完这席话,我对贾祸有了改观,总结只有三点:一、他挺幽默的;二、他挺能损人的;三、他挺正常的。

但临了出门,我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你确定你喜欢女人吧?”

贾祸瞪了我一眼:“你想试试么!”

我大叫一声,夺门而出,落荒而逃,一路跑到走廊拐角。不是我不敢试试,而是眼下我正穿着男装,万一真被试了,恐怕也搞不清楚他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扮男装的女人。

叹了口气,我决定找余大侠倾谈。

哪知走到必经之路的庭院时,正见余大侠坐在凉亭中托着腮,典型的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却不知思的谁家的春。

我一屁股坐到余大侠身边,也学她托腮,歪着头看她。但见余大侠脸蛋绯红,醉眼迷蒙,一手摇晃着一壶老白干儿,身前矮桌上摆放着一本禁书《贾公子的私房话》。

我顿觉眼熟,连忙伸着脖子一起看内容,这才想起它是四年前我在独孤王府闲来无事时写的那堆书中的一本,大抵是戏说贾祸的日常起居和言行举止,俗称种田文。后来由于卖得太好了,令百姓们以为写书最赚钱,遂纷纷不种田改从文了,因此,朝廷认为影响不好,很快就将它禁销了,又令百姓们以为写书招是非,遂又纷纷下地播种了。

我想,余大侠这里已经没什么可打探的了,她全摆在脸上了。

临离开凉亭前,我留了张字条给她,是这么写的:“老余,得知你大女怀春,我很欣慰。我本想和你深谈、恳谈、慢慢地谈,但我一琢磨若是如此势必要耗上三、五、七天,不但耽误了你的正事,也耽误了我的,因为你很忙,忙着怀春,而我也很忙,忙着赶去给一懈哥哥架梯子。所以,请你大胆的畅想吧,尽你所能的畅想,当你觉得畅想不足以满足你的渴求时,请离开凉亭往右转,穿过走廊走进右手边的第三间屋子,贾祸一直在等你。”

走出凉亭,我一路来到逍遥居里最阴暗潮湿的墙角,架了一个梯子,直通外面。

为了尝试梯子的牢固性,我自己先爬了上去试了试,仰头一看,果然天高地阔,海枯石烂,顿觉出墙有理。

叹了口气,我爬下梯子,一转身,正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我一惊,这才警觉刚才太过大意,连忙抬头、挺胸、挣扎、扭打,却被对方一一化解,反将我禁锢在身前动弹不得。

扑鼻而来的是那股熟悉的味道,我再次找到了臭味相投的感觉,一抬头,果然是他。

我笑了,说道:“一懈哥哥,你怎么不走梯子?”

独孤一懈看了看梯子,又看了看我,回道:“你鼻子脏了。”说罢抬手替我擦净。

“哦,一定是刚才海枯石烂的时候蹭着了墙上的灰,诶,你是怎么进来的,又怎么在这儿。”

独孤一懈说,他是走正门进来的,拿出先帝御赐独孤王府的“畅通无阻”令牌,所以门房和下人都没阻拦,他也没含糊,一路来到后院。

我问他来干嘛。

他说他来看看我,顺便给我带来阔别四年的《麻子传情》最终卷。

我大喜,喜不自胜,一下子跳到他身上,决定用肉搏表示我的崇拜。

那晚,我叫厨房多做了几道下酒小菜,请独孤一懈喝了一次老白干,酒过三巡,我俩都有点上脑和燥热,我预感这壶老白干有点超常表现自我,后劲儿极大,很像是过期的,于是站起身,走到门边,想打开门透透风。

哪知,那破门稳如磐石,纹丝不动,竟被人从外锁上了。

我震惊了,又预感到这是一次有计划、有预谋、有组织的陷害。

会是谁呢,会是谁会这么好心呢?

我正这么琢磨着,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叩叩叩”三下,但听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传了进来:“姐姐,我的好姐姐,上次是你害了我,这回该轮到我报答你了吧?别急,千万别急,那个‘三春散’是我从老余房里偷得,也看了说明,大概是要三春过后才能解毒,所以你也不用太着急出来,明儿个一早,妹妹就来开门……这院子里也没人知道你们在干嘛,其他人都被我支开了,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尽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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