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贱谁怜(2)

“好吧,我且记下你二人,如再让抓住,并将你们列入‘百死名录’。”

这句回答,代表了我师父评估完毕,决定放过他们。

又是一阵响动后,南北双煞逃之夭夭,代表了我师父再度发挥了大仁大义的精神,帮助了老百姓。

待众人陆续从桌底钻出后,庄老爷率先对我师父表达了感恩之情,不仅立下誓言说“百死一生百贱生的后人就是我的后人”,更详尽的问了“百贱生”此名的由来。

于是,我便明白该我出场了,随即仰起天真的笑脸,向庄老爷作揖道:“我师父素来除恶扬善、惩恶除奸,所谓‘百死名录’便是记载了百余名十恶不赦之徒。而‘一生’意为九死一生,只给予有意回归征途的有缘人,时至今日,实在是少之又少啊。”

总的来说,百贱生就是一位嫉恶如仇又胸怀悲悯的世外高人。

可想而知,庄老爷对我师父的崇拜变得更加崇拜了,还把这种崇拜抬高了一个层次。

“请入内,上宾,沏好茶!”

在庄老爷的隆重邀请下,我们一同进了内厅。

我左顾右盼的揣度着庄家的家私,却也强烈感受到庄老爷正以热烈的眼光盯着我许久,尤其是在听到我师父说“这孩子是个孤儿”,以及“我这个当师父的很失职,至今未能替她找户好人家”时,那种热烈的眼神已不足以用语言来形容。

庄老爷仔细盘问了我的身世,尤其问了我是否姓“庄”,言语中难免流露出负面情绪。毕竟,“庄”这个姓素来难取名,与“甄”姓、“贾”姓意境雷同,后果往往让人难以承受。

更何况,庄老爷连抱了十三个带把的,盼望着有个女娃调节调节气氛也很正常。

当我师父说道我并非姓“庄”时,庄老爷立刻唤了下人去请庄夫人。

反观师父,老神在在的摸着胡子,双目暗藏精光。

下意识的,我萌生警惕,生怕这种熟识的“算计”又会用在我身上,可细细观察,师父微微翘起的小指正指向庄老爷——这是师父的习惯,该谋划谁家了,小指定会锁定目标。

至此,我方知师父有意将我栽赃给这户人家,好独自逍遥快活、醉生梦死。

我惶然,我纠结,但不善于表达,除了沉默,再也找不到其他语言。

片刻后,笑容可掬的庄夫人现身,与庄老爷一般,一见到我遂双眼乍亮,委实不懂礼数,嘴里的第一句话便是:“小姑娘不姓庄吧。”

庄老爷忙不迭的答了“不姓”,随即又道:“那不如就维持小姑娘的本姓,算是给她去世的爹娘一个交代。”

一个摆手,庄老爷招来下人,下人手中的托盘上面盛满了黄澄澄的金子,全是给师父的。

可以想见,庄老爷的善心令师父欣然应允了此事,便用我换走了黄金。

片刻后,我望着师父离去时仙风道骨般的背影,讷讷无语。

其实,我很想提醒他以后不要再用“南北双煞”这两个托儿了,台词也该换换了,以及我给看门人的黄金是镀金的铅疙瘩,千万记得拿回来等等,但终是什么也没说,主要是懒得废话。

看在外人眼里,难免觉得我神情落寞,却不知这是我秉着“沉默是金”的道理在装孙子罢了。

如此玄妙的,我独自留在了庄家。

不若其他孩童一般的别扭任性,行事作风素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我,当下就认了庄家夫妇做了爹、娘,没有半点不适。

爹、娘热络的拉着我的手,嘴里频频道“真乖”,面上老泪纵横,却也非大不了的事。

稍后,爹、娘欲为我起名“雪碧”,我心口豁然郁闷,虽道不出所以然,却对此二字莫名的排斥,随即恭敬地低垂着头,婉拒道:“师父唤我小泪。”

然后,我用下人送上的纸笔写下“小泪”二字。

不出所料的,爹、娘又问了我姓氏。

我刚想说:“我本姓喷,‘一轮红日喷喷而出’的喷。”

却突然想起师父的耳提面目:“此姓实乃世间罕有,非不得已不得透露”。

思及此,我沉默了,很是为难。

或许爹、娘误解了我的沉默,娘立刻垂泪道:“可怜的孩子,连个姓氏都没有。”

娘蹙眉品着“小泪”二字,片刻才似有愁思的望向我,眼中透着不忍,措辞婉转道:“孩子,‘泪’的的意境你可知晓,如若有疑,娘明儿个就请先生前来为你批命赐字。”

我退开一步,半躬身行了子孙礼:“回娘亲,此字源于女儿七岁时一时有感而发,任性为之,只希望此生所有心酸事皆只留于名里,莫要妨碍心境,正如师父所说般‘一生无泪’才是我等毕生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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