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贱谁怜(76)

宦灭安排了家丁送宦生回家,此时在妓院门口与我们会合,听候指示。

陈其揉了揉双眉间的纠结,一脸疲惫,摆了摆手,吩咐道:“回吧。”

众人下跪欢送,我也下跪准备欢送,哪知又被他一手拽起,揪到身前打量着,说道:“你也要跟朕回宫。”

忽觉地上众人的抽气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我一怔,立刻了然为何当今的贵妃娘娘出身妓院了,看来这是皇家的传统来的。

我二怔,顿觉自己也有皇妃命,并有延续传统的面相。

当下索性两眼一翻,以翩翩公子的装扮歪进了同样翩翩公子装扮的小皇帝的怀里,又就此坐实了“自古帝王多追求,从此君臣不早朝”的美名。

第九章 ...

进了宫以后,易褚就从我眼里消失了,消失了多久我没细数,但是按照我用“正”字计算吃饭次数的一百多画来看,一日三餐顿顿不落外加宵夜,想来进宫已有二十多天了。这二十多天里,我没和外界联系,也不知道泄天机找不找得到我,心里着实有点着慌,可每每数着易褚赐下来的珍宝,这份着慌又意外的得以平息些许。

我觉得钱财是最能考验一个人的,也是最能代表一个男人的魅力的,要是男人肯给女人花钱,说明这个女人值得,要是爱财如命的男人肯把财给女人打理,说明他对她的是真爱。

可惜啊,易褚不爱财,因为他财多的爱不过来,所以他这么舍得也只能说明在他心里,我比这些珍宝值钱,但还不到价值连城的地步。

经历了这么多天的奢华享受,才使我想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心里也打定了尽早离宫的主意,生怕走晚了会被易褚金屋藏娇,当众妃嫔中的一员。

可怎么离宫,又是个麻烦事,身边带着四个丫头,目标太大,宫墙森严,危险度太高,除非于内于外都有自己人接应,才可能有七八分把握。

于外,我突然想到了泄天机和贾祸。

于内……只有宦灭。

听左左、右右打听来的消息说,宦灭常出入御书房,离着御书房的不远处就是御花园,隔着一个湖就能瞧见朝臣出入御书房的身影。

可往日出入我这边宫殿的小太监说了,皇上吩咐不让庄公子随便乱走,以防惊扰了后宫的娘娘。

是以,至今我也没去过御花园。

眼下,我既打定了主意准备和宦灭来个不期而遇,遂迷晕了我身边的太监、侍卫,又叫衣衣、服服买通了在御花园当差的太监,以庄笑的扮相晃悠进去,东采花,西抚菊,一路上见了宫女就笑,笑得她们各个脸儿俏。

拿着手里的简易版地图,我又走过一座假山,眼见着就快绕过中心湖了,却听假山后传来两个宫女的谈话声。

“听说,皇上带回来的那个公子有可能成为皇夫?”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本朝素来没有这个规制。你可别忘了,前朝就是因为末代那位昏庸无能,好男色,无子嗣,这才引来满朝不满。”

“可是这几天宫里都在传,这后宫至今无子出,全因为……这不,皇上又带了个男人进宫,还以宫妃礼仪对待,赐宫殿,赐珍宝,赐佳肴,你说对于一个民间庶民,皇上图的是什么啊?”

“你还别说,这事我也觉得奇怪!我听说太后已经表示不满了,可皇上坚持,我还听说这位庄公子是在那种地方认识的皇上,你说……他是干嘛的?”

“那种地方?”

“……就是窑子。”

“哎呀!莫不是小倌?”

“反正不是好东西,听那边伺候的太监说,那庄公子男生女相,生得妖媚,细腰窄胯,弱不禁风,肤质如玉,眼眉还带着邪气儿……”

我一拍脑门,蒙了,遂掏出袖袋里的小铜镜揽镜自照,琢磨出一个真理——

谣言不仅可以丑化事实,也能美化本质。

等那两个宫女散播谣言完毕,也各忙各的去了,我转身走了出去,直奔御书房。

哪知又没走多远,突然从侧面暗角伸出一只手一把按住我的肩膀,转头一看,来人顶着一张阴沉的大黑脸,正是我要找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宦灭口气很冲。

我一乐:“找你。”

宦灭不语,蹙眉打量我,肯定是在揣度我话里的真实性。

我开门见山道:“是这样的,我这人一向不好不劳而获,所以在宫里打搅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打道回府了,再说了,皇上这么对我也太不像话了,天天送礼,这换做是谁也得心里犯嘀咕是吧?你说,皇上图的什么呀?”

宦灭冷笑道:“那是皇上的事,身为臣子的不该过问。”

我点头,随即道:“嗯,也对,那你能不能帮我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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