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侍寝?砍了!(出书版)(33)

既无恨也无爱。

爹爹你瞧,如今我已经能平心静气的立在他面前,连腔子里那颗心也不再跳动分毫。

你可会原谅女儿当初的忤逆不孝?

甚至,我还能热络的拉住他的手,详细分说:“晏将军,前些日子满门处斩了的靳尚书你也瞧见了吧?”

他紧握了我的手,但面上神色极是糊涂:“你我成亲,与靳尚书何干?”

“当然是大有干系!”

我瞥一眼眼前的朽木,暗暗叹气:“那靳尚书一人犯罪,全家下狱遭斩。”

见他还是不明白,我只得再说得清楚些:“我如今无牵无挂一个人,即使哪天被大齐皇帝陛下拎下去砍头,也只是一条命。如果成了亲,夫婿儿女,将来还有孙子辈,没得带累了旁人。这样不好!”

“我不怕!”他痛楚的面容之上忽尔绽出了极温柔的笑意:“原来你是担心连累我,我就知道你不曾将我全然忘记!”

我傻了眼。

看官,他这是从哪得出来的结论?

我真实的意图其实是表达:我只想做只千年乌龟万年鳖,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你是手握兵权的降臣,又对宫妃心怀不轨,杀伤力远比我这被囚宫中的败军之将危险,不答应这门亲事只是怕你连累我而已!

这不过是一种谦逊的说法嘛!

为什么他就听不懂言外之意呢?

小田在我背后死命的咳嗽。

我随手在他头上拍了一把,这死太监!

他拖长了调子,慢悠悠道:“皇上驾到!”

我悚然回头,凤朝闻堪堪在我五步之外,目光似刀,锋锐无匹,正牢牢锁在我手上。

我低头去瞧,原来我与晏平说话的这会,竟然手拉着手……

我慌忙松开了手,却被晏平反手牢牢握住,窥着凤朝闻那张冷的能掉冰碴子的脸,直觉他不甚喜欢我与晏平这般亲密状。

想想也是,晏平身为降臣,一点也无降臣的自觉,先与玉妃娘娘有染,令得凤朝闻头上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此刻又与我在这宫中拉拉扯扯,明明是活得腻味了,找着碴的让凤朝闻砍头。

他不想活了,我还没死的打算。

我使劲挣开了晏平的手,谄媚的上前去问安:“陛下您怎么出来了?”态度比之田秉清也不遑多让。

凤朝闻一言不发,紧握了我方才与晏平相握的手,大步向着殿内而去。

田秉清紧随在后,朝频频回头的我丢过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撩撩袍子,在殿门口止了步,立在那里装门神。

这死太监!

记忆最是不靠谱

凤朝闻将全殿宫人赶了出去,端坐在御案前批奏折,使唤我端茶研磨,末了朝殿外瞟一眼:“安逸,你说朕将晏平杀了如何?”目光森冷,杀机毕现。

我如今深深体会出了“妾身未明”的苦楚。吃着主母的饭,做着通房丫头的活,如今还要有一颗言官御史的忠君爱国之心么?

这要求真是忒高了些!

我决定把自己的良心先放一边,做一回奸佞小人。

“陛下,这晏平真是该杀!既然做人家臣子,就该有做臣子的自觉,怎么能既看着陛下碗里的,还惦记着陛下锅里的?”

凤朝闻长眉微挑,“你不是与晏将军相谈甚欢吗?怎的一张口便想要他的命?你不是由爱生恨吧?”

我一脸鄙弃的瞧着他,委屈的恨不得挠墙:“陛下,由爱生恨那是茶楼里说书先生拿来胡扯哄人钱财的吧?罪臣我一把年纪了,只求温饱就好,什么爱啊恨啊的,太高深莫测了,比求仙丹还费劲呢。”

见他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我只得正色辩解:“晏将军的想法向来异于常人,与他谈谈对我辈多有启迪。”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宣传法制故事就是为了杜绝大家再犯类似的错误丢了小命。

从晏平的身上我能充分的体会到捋皇帝陛下的虎须得具备多么大的勇气。像我等胆小鼠辈,还是老老实实窝在重华殿端茶倒水的侍候着来得实惠。

诚然我曾经不顾一切的去爱过,不过如今我觉得还是保住这条小命来得实在。

凤朝闻对我的回答大约不太满意,一张脸冻的像三九的湖面,光滑平整的只差拿只锤子在他脸上敲敲就能掉下来一堆冰渣子。

他唤了田秉清前去传旨,笼络臣子的手腕极是娴熟:“告诉晏将军,朕会给他指一门和和美美的亲事,让他在家等着吧。”

田秉清传旨之时,声音隐约传进殿内,充分体现了皇帝陛下春风拂面宽厚仁爱的胸怀,假如我不是在殿内,听到小田半温柔半亲切的传旨,大约也会感激的五体投地,誓死以报君恩吧。

他怎么能将那么杀气腾腾的旨意传的这么的温柔含蓄恩威并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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