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37)

于扬不好回答得太明显,只得简单地说个“是的”。免得梅欣可正愁找不到于士杰,此刻他自己撞上门来,还不抢了电话过去。但是于士杰是怎么知道她过来的呢?难道是派人盯着梅欣可?这太可怕了,不过无毒不丈夫,他有他的考虑吧。

于士杰道:“我已经责备望雪过,这是我的家事,不要把战火引到你头上去,她现在没怎么样你吧?”

于扬不敢看梅欣可,怕她猜知是谁,还是简短地说道:“没有,没事。”

于士杰道:“她现在精神不济,我叫人看着她,免得出事,前天睡你那儿了吧?既然已经找上你了,你就代我委屈一下,别惹着她了。我有数。”

于扬这才喘口气,还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派人盯着梅欣可,于士杰还是好人,虽然离婚但是一点没有一脚踢开,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对故人算是仁至义尽了。便道:“快别那么说,应该的。我这儿有事就不说了。”

于士杰当然知道她说话不便,亲自问清楚她这儿没问题,而且听背景也没什么叫喊吵闹声,他也放心了,便说了声“我很快就回来”,随即收线。

于扬也不知道梅欣可怀疑了没有,当若无其事地回到桌边坐下,看着梅欣可还是钻在臂弯里,便道:“你老这么缩着也不是办法啊,我看还是你回家一趟,把事情和你老爹说了。别担心你老爹的承受力,他大风大雨经得多了,文革都那么走了过来,还怕这点区区小事?只要你不在他面前失了分寸,弄得像前天一样要死要活地嚎哭,现在结婚离婚的事多了,你爹不会看不开的。而且老人心里都是明镜似的,你们夫妻俩不和谐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他还能看不出来,只怕他心里早有准备都难说。”

梅欣可猛地抬起头来,道:“没错,你说得没错,春节时候我父亲就已经劝我要对于士杰好一点,说人家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老是被我这么使唤不象话。你说得没错,我父亲已经早看出不对了。但是他怎么不说我再这么下去会导致离婚的呢?要说了,我或许早改了。”

于扬撇了撇嘴:“嘁,那时候你西太后似的,说这话你听得进去?多少人冲着你白眼你都视而不见呢。”

梅欣可连连点头,“对,你说得对。那你的意思就是要我找父亲出山解决这事?对,他多大的事都经历过,这么个小官司算什么。”

于扬心想,这官司不小了,按离婚财产对分的标的来算,只怕她父亲一辈子也没碰到过几回这么大标的的官司。于扬想了想,道:“不过依我对于总为人处事的理解,可能他在通知你以前已经和你父亲深谈过了,他做事有章法得很。而你父亲现在恐怕就等着你上门找他呢。可能你这人做人挺失败的,你父亲不怕面对现实,但是可能很怕第一时间面对你,看你丧心病狂的样子,所以想等你发作完了后再找你。”

梅欣可道:“怎么会?我是他女儿啊,他怎么可以扔下我一个人难过不管?”

于扬立刻道:“你父亲有高血压,你现在怎么又不想到这个了?你想要他老命啊。”

梅欣可又一下瘪了下去,再次钻进臂弯里,瓮声瓮气道:“众叛亲离啊,爹娘都不要我了啊。”

于扬一听想笑,但是随即又觉得她此刻还确实是这样,倒也满凄惨的,便道:“婚都要离了,还想这些,起码爹娘一辈子都是你的。别胡思乱想了,我给你排个计划,现在就和你父母通电话,约定明天叫望雪派车去接他们,然后和律师约好明天下午见面。谈好看结果,看看要不要送你父母回去,你看这样行不?”

梅欣可闷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拿出手机,却又道:“我还真怕和父母说,先打律师行不?”

于扬真是哭笑不得,道:“你约了律师,那万一你父母没空怎么办?你自己去见他吗?我提前说好,我不会陪你去,我要上班赚工资。”

就这么说好说歹,这件事情磕磕碰碰算解决了,但是梅欣可却吵着家里冷清不敢回家,于扬只能安排她住下,心里却是明白,这个包袱是不得不背上了,今天才只是开始。

第十五章

梅欣可其实已是强弩之末,头挨上枕头就已经鼾起,还是于扬替她掖好的被子。她是没心事了,因为她把心事托付了出去,让于扬替她操了心。能者多劳,然后能者操透了心,心力交瘁而死。但是从小被灌输了那么多原则,什么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不得欺负妇女儿童,敬老爱幼,等等等等,谁要一条条地恪守这些原则规矩,迟早得失去自己发展空间,在为他人做嫁衣裳的过程中累死。看看范凯,他现在信奉的是弱肉强食,但是他还给原则保留一点空间,所以他可以活得很滋润强势。于扬也知道,一成不变地学别人是不可取的,但是自己现在这样掖着做人也不是办法,该有取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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