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254)

“他专程来多谢你,当年是德叔你青眼有加,看重了景程,送景程进了阎王殿。另外,也想问ー句,为什么?”

这一句话姜尚尧是代huáng毛发问,多日深思过后,这个答案他其实早己了然。那时候整个铁路小区都知道他对雁岚姐弟爱护有加,雁岚姐弟如果有任何差池,他一定会不惜代价地伸出援手。当年的景程冲动叛逆浮燥,即使区德的出发点并不是要景程的命,但巧妙地利用和推波助澜是一定有的,可以说,区德的落并下石是祸端之源,是他的一己私念铸成了姚家三□的悲剧。

区德已经几日没有进食,靠滴注维持生机,刚才那一下起身已经耗尽了全部力气,此时有心开口也已无力。

“石头……”他张开嘴想说什么,最终放弃,只是无奈地笑。

“德叔,你利用景程打击我,只要他出亊,为钱也好,为报仇也好,

我都会为你卖命。只是,为什么会是我?”

为什么?为了当年英子对他的不屑一顾?为了迷jian了她之后的那个淸晨她送他的两个耳光?为了她去边疆时他一路追着火车喊她的名字,她头也不回的决然?为了再见时,她牵着的孩子,从那张小脸蛋上,依稀能看到她爱的那个男人的轮廓?

三十多年不复的青chūn里,他也爱过恨过,也流过泪,也揉碎了心。

区德凅的眼里隐艳闪现水光,最后从眼角滑出一滴泪。

“姜哥。”光耀再次提醒。

这熟悉的声音令区德心神剧震,他口里嗬嗬有声,直瞪着声音来路。光耀低叹,知道躲不过去,缓缓由yīn影里出来。

二十多年来视之为心腹,视之若子侄,区德犹有些难以置信。他微张着嘴,目光从梁光耀身上移向姜尚尧。惊怔过后,有一层更浓重的恐惧浮起心头,他一直担心养虎为患,却不知他患在肘腋。

“养士如饲鹰,饱则飚去,饥则噬主’,德叔,你那套老观念没用了。我和光耀,没人甘心做你的鹰犬。”

“你好……”如此境地,区徳笑得磊落,“你做得很好。”

姜尚尧绷着下巴,目光停留在区徳那张松弛的老脸上,却穿透了二十年记忆,回到积沙围的小院子。那时暑假他最爱与黑子去河里玩,玩到满身泥水地上岸,回到院子里,小桌上徳叔笑眯眯地备好了酒菜等着他俩。

那时德叔尚年轻,光耀也不过二十岁的小伙子,满院子人来人往,年少单纯的他尚不知那小小的院落埋藏有那许多yīn谋与秘密。

他从遥远的时光收回视线,转头望向huáng毛,huáng毛眼里暗淡无光,扯扯嘴角聊作回应。光耀先行把门打开,在姜尚尧踏出门口的一霎,区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像二十年前那般的浑厚有力,“小宝,你答应过我! ”

姜尚尧回头望去,面对一位父亲的哀求,他默然点头。小宝是黑子的弟弟,而他也向来注重承诺。

高级病房的装修不错,隔音效果良好,听不到里面半点蹬chuáng踢腿的反抗声,数分钟后,huáng毛开了门,还是那副爹死娘不爱的模样,只是扬了下右眉眉梢。

光耀随即进去里面房间,掀开枕头探了探鼻息,向门口的姜尚尧确定地点了点头。

出来后,姜尚尧开车一直将huáng毛送到火车站,扔给他一个沉甸甸的旅行袋,嘱咐说:“走远一点,娶老婆生孩子,永远别回来。”

huáng毛抱着袋子,抬眼望向他。

“景程有你这个兄弟,一辈子不亏,”姜尚尧qiáng笑说。

回到房间,庆娣正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姜尚尧倒在大chuáng上,像被抽去筋骨般浑身虚软。

“去哪儿了?我饿坏了,泡了碗泡面,”庆娣跪坐在他身旁。

他抓住抚摸他前额的小手,顺势将她扯入怀抱,温馨的甜香沁人心脾,绷紧的神经舒缓下来‘“什么香味?挺好闻!”

“佛手柑,玫瑰,鸢尾,檀木。生日圆圆送的。”

“以后就用这个,我喜欢。”

“管头管脚的,”庆娣不屑他那霸道的语气。“饿不饿?我给你泡碗面。”

他的手掌在她身上游走,“先喂我这个。”

当晚值夜的吃完夜宵回到医院,发现光耀哥被重物击晕横躺在病房门口,众人大骇之下冲进去里间,顿时心寒胆战,当即通知了黑子,并且报了警。

光耀轻微脑震dàng,醒来后回忆说听见敲门,以为是吃宵夜的兄弟们回

来,哪知开了门一条黑影袭来,他随之倒地。

区德的尸检报告很快就出来,他的死被列为刑事案件,嫌疑的重点自然是聂二团伙。出于老派人入土为安的心理,区德的兄长,也就是黑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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