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26)

再仰起脸时撞上他眼中的关切,庆娣象小爱一般,也有种万分委屈的时刻见着想见的人yù哭yù发泄的冲动。可猛吸了下鼻子,究竟是忍住了。

他沉默地把目光从她捏住的拳头上发白的关节处收回来,“没事就好。让爱娣先在家养着,吉他班过完年开课也暂时别去了,不会的到时候我给她补。”

她勉qiáng一笑,“谢谢了。”

姜尚尧jiāo齐了一应费用仍未离开医院并不是因为他心地善良够义气。他看多了闻山地面的人物听过太多传闻,这些混混们几乎都是出身于平常家庭,不乏贫苦人家,可他们好勇斗狠恃qiáng凌弱并以此为乐以此为荣,浑忘记自己出身于哪里来自于同样的家庭。对于这些人,他吝于付出自己的同qíng心。

huáng毛出来时姜尚尧一眼就看见他颈间一圈深紫红的印,心想这么细的脖子没被当场扭断也算是个奇迹。

huáng毛皮肤枯白gān涩,头发像打谷场里的gān稻糙,形容猥琐。白化病的他从小受得歧视多了,眯着眼看人的眼神格外yīn郁。姜尚尧知道这小子除了景程之外看谁都是一副死了老娘的面孔,所以huáng毛此时话也不说、人也不喊,只拿一双láng崽子般的眼睛盯着打了石膏的手臂,他毫不介怀。

倒是老小过意不去,说:“姜哥,大半夜的要你跑过来。”

姜尚尧拦住他,“别说这个,我可没本事帮你们什么忙,就这一次而已。医药费也不是个小数,以后遇事悠着点,别泼了命的打架斗气,不值。”停顿了数秒,等huáng毛投向他的目光收回去之后他才接着问:“还跟谢小龙他哥混呢?”

之前匆忙没来得及和姚景程对口供,旁边的huáng毛又是一副爹死娘不管的样子,老小不确定姜尚尧是不是准备问他们老大要回垫付的医药费,迟迟疑疑说:“早没跟了,去年下半年河西丧狗哥开了个场子,我们跟着讨口饭吃。还是小龙他哥介绍的。”

所谓场子,无非是赌场浴室练歌房。huáng毛这些混混的工作好听点叫保安,实际上就是打手。

姜尚尧顿时就明白了。

这时已经走到医院门口,他正打算说两句就分道扬镳,只听见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寂静,一辆小面包转眼已经来到身后,想是之前就伏在人行道上医院围墙根许久了。

他心下一凛,手随心动探向后腰。只见车门打开,探了半个脑袋出来。“上来。”车里的人喊。

身边两人紧张的姿势即刻松懈下来,车里的应该是他们同伴,人影憧憧,不下五个。姜尚尧心想丢了这几个小家伙在医院作饵,其他人悄无声息地守在门口围捕和放风,进可攻退可散,这一招也够狠的。

老小说了声“姜哥我们先回了”,huáng毛更是连招呼也没打径直上了车。车门一开一阖不过眨眼功夫,就是这一眨眼间,医院昏huáng的路灯下,姜尚尧还是看见了一张脸似曾相识。

直到那辆车一溜烟驶出视线之外,他仍未能在记忆里搜寻到那张脸的主人,只得忽略掉心底莫名而起的那抹紧张不安。

与此同时,景程在小客厅里数着挂钟的秒针等了许久,如坐针毡。明白他哥有话要问,可他万没想到的是姜尚尧回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他“赚了多少?”

惊慌失措之下,他脑子里飞快闪过几次拿到的票子,一时算不过来。只听他哥又问:“呼机也是丧狗给的?”

老大的名字都被叫出来了,姚景程心想完了。哭丧着脸问:“哥你都知道了?”

姜尚尧脱下的大衣还没挂好,用手挽着站门厅里也不知道想了一会什么,然后说:“出来。”

姚景程再次心想完了。

“别吵着杨阿姨和你姐。”随着他出门,姜尚尧边说话边小心阖上大门。

第三个完了还没晃过脑海,姚景程就觉得被什么东西兜头蒙住了,想躲开,头上那东西大力一扯,他整个人被扯了过去,跟着肚子被狠撞了几下,力道之大他招架不及险些呕出胆水来。意识到是膝盖,他慌忙吸了口气顶住,那口气还没来得及理顺,背上又被硬物接连磕在脊骨上,他痛得半边身子脱力,胡乱抓住了手边的走廊栏杆,象只蜷缩的虾米一样跪倒在地。

姚景程不敢出声求饶,见他哥停了手,这才掀开蒙住大半个身子的东西,果然是他哥之前拎在手上的大衣。他收回一只跪地的腿老实坐好,见姜尚尧眼眉也没抬一下,正拿着那把套了鞘的匕首往后腰放,不由冷汗直冒,如果不是他哥下手减了力道,刀把又避开他脊柱中央三分,他以后就只能坐轮椅数着少了的那几根脊椎骨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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