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27)

“衣服。”他哥冲他扬扬眉,姚景程连忙把手上抱着的大衣递过去。

姜尚尧穿好了在他身旁坐下,伸直了两条长腿。“我都忘了上回揍你是几年前了。”

姚景程想了想,也记不起来,七八年是有了的。妈妈糯xing子,只会絮絮叨叨说半天也说不到正点上,姐姐又随妈,从小到大唯一管教过他的就是身旁这位。偏偏这位学了自己妈的教育方式,二话不说先抽一顿,打服了再慢慢细谈,所以姜尚尧喊他出来门口楼梯的时候,他就明白这回免不了一顿拳头。

姚景程知道他不应该和huáng毛小板走太近,不应该跟丧狗混,可他同时又认为不应该做的事如果必须要做,那也不算太错。

楼道的窗户没关严实,漏风,他吸吸鼻子,今晚吃的拳头不少,感觉全身快散了。

“那些事哥没参与过,可听的不少看的不少。一拨拨人出来,一lànglàng淘过去,跟在河里淘沙筛金似的,淘掉多少人?德叔那一辈,残废的、劳改的、死在街上连家里人都不愿去收尸的,还剩下几个?就连德叔——”姜尚尧谨慎地收了口,踌躇着,还是低声把下半句说完:“也不知道有几个晚上能踏踏实实睡一觉。”

“我没想过出去混。”姚景程闷声反驳。

见他不继续,姜尚尧平静的目光凝视他半晌,问:“那你脑子在想什么?好玩?”

姚景程想我只要钱。

“现在更是比不得当年,以前德叔那一辈还讲个江湖道义。现在出来混的,几张票子就能把媳妇兄弟卖了。你觉得你能好好混下去?”

姚景程听出话里的那丝轻蔑,不由倔qiáng地咬紧牙迎视他哥。

姜尚尧岿然不动,“不是?”

“我只想赚钱。”姚景程移开脸,这句话说完,沉滞压抑的气氛里他盯着楼道口的眼神逐渐涣散,“都知道我爸在哪,都瞒着我们,都以为我们家的人好欺负。他过年还知道寄钱给小叔就不知道打个电话给我们?我小叔假惺惺拎几条香肠上来,我妈还忙前忙后地招呼,背地里被人笑话过多少回了?当我们家都是女的除了哭只会哭、当我不是男人是不是?”

姚景程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心里翻滚的浓郁恨意,以至于五官都有些变形。“就想让他们看看,没他我们一样过得好好的。等我姐大学毕业了,我再多赚点钱,让我妈住大房子,班也别上了,找几个人天天陪她坐家里打麻将!让以前笑话过我们家的再去笑去!”

沉默在空气里延展,姜尚尧第一次发现身边这个看着大的小子竟然还有这么重的心事,一时不知如何开解。

他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丧狗是河西的?以前没听过。”看晚上的形势是连马回回都怕了他的,姜尚尧想不起来什么时候闻山地面冒出个这样的人物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今晚——是去收账。丧狗在东门口弄了个馆子,那位置好,有个大地下室开赌局。马回回的舅子去过两回,来了劲这段时间见天往那跑。今晚丧狗哥说看马回回的面子这账年前拖到年后,可不能再拖了,我们几个就去了马回回舅子家。在他家话说到一半,刚巧他们的人来找他,就这样撞上了。平常真没什么事,丧狗又不是傻子,没钱的人他哪会随便赊账啊。一般吓唬两句谁不是慡快掏钱?这次遇见钉子了。再说,这笔数收不到的话丧狗也不可能不出面找马回回的是不是?那就轮不到我们管了。”

姜尚尧沉吟,“轮到你们管的时候就该出命了。”

“哥!”姚景程气馁,他哥怎么就不明白呢?

青chūn期的叛逆是秋风里的火种,禁不起半点撩拨。姜尚尧站起来,面庞惯常的平和与波澜不兴,说话的语气却不容置喙的坚决,“你给我把他们的联系都断了,好好上你的学去。过两年毕业了,脑子会想事了,爱走哪条道随你。”

“哥!”姚景程跳起来。

“就这么说了,呼机你自己明天还给人。还有,那把匕首是我爸的遗物,上回你说好看拿去玩就算了,以后别再和我提这事。”

“我说,哥,我还打算给我姐攒大学学费的!”qíng急之下,姚景程只想出这一个理由。

姜尚尧开门的手停滞了数秒,“你姐有我。”

15

15、第 14 章 …

“暗恋是rǔ侧腋下一粒小小的痣,只有自己才知道她隐秘的所在。”

庆娣咬住笔头想了想,在中间添了一句:“她与心房毗邻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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