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小皮摇了摇手,牠的眼神转为黯淡,口中又开始呜呜作声。
我只好又抓着牠的右前脚,在地板上写字。
“喂,你这回写什么?”
“和平、奋斗、救中国。”
“这又是小皮的心声?”
“是啊。”
“你可以再说一遍。”
叶梅桂站了起来,将报纸卷成一圈。
“我改一下好了。”
我抓着小皮的右前脚,先作势将刚刚写的涂掉,然后再重写一句。
“写什么?”
“和平、奋斗、救救我。”
“你……”她举起卷成一圈的报纸,向我走近了两步。
“我开玩笑的。”我赶紧站起身,陪了个笑脸。
“不过说真的,牠好几天没出去了,很可怜。”
“这没办法呀,谁叫老天下雨。”
“我带牠出去一下下就好,很快就回来,妳别担心我会淋湿。”
“我又不是担心你。”
“那妳担心什么?”
“我担心路上有积水,小皮会弄脏的。”
“啊?妳不是担心我喔。”
“担心你干嘛?”叶梅桂又从鼻子哼出一声:“你这小子又不知道感激。”
“哪有?妳别胡说。”
“上次载你去捷运站搭车,你连一句谢谢也没说。”
“是吗?”我搔搔头,很不好意思。
“还有你也没问我,我后来有没有迟到?”
“喔?那妳有没有迟到?”
叶梅桂瞪了我一眼:“当然有。”
“那妳有没有挨骂?”
“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长得漂亮呀。”
“那妳意思是说,我会挨骂是因为我长得……”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喂。”
“还喂什么,快带小皮出去呀。”
“妳答应了?”
“嗯。不过要快去快回。”
打开门的一剎那,小皮冲出去的力道,几乎可以拉动一辆车子。
看来牠这几天真的是闷得慌。
我很小心翼翼地牵着牠,避过路上的每一个水洼。
快到捷运站时,突然又下起了雨,而且愈下愈大。
我看苗头不对,赶紧解开衬衫的钮扣,将小皮抱在怀里,再扣上钮扣。
小皮太大了,我再怎么吸气收小腹,也只能由下往上扣了两颗扣子。
然后我弯身护着牠,往回冲,很像是在长阪坡单骑救主的赵子龙。
到了楼下时,我已全身湿透。
当电梯门口打开的瞬间,我几乎与从电梯内冲出的叶梅桂撞个满怀。
她手上拿把伞,神色匆匆。
“外面正下着大雨,妳急着去哪里?”
“去找你们呀。你看你,都淋湿了。而且还衣冠不整。”
小皮从我敞开的衬衫中探出头,她伸手摸了摸。
“小皮还好,妳别担心。”
我转身背对着她,解开衣服下面的两颗扣子,将小皮放下。
然后赶紧将衣服重新穿好,再转过身面对着她。
“妳看,牠只淋湿一点点喔。而且……”
“先上楼再说。”她打断我的话,拉着我,走进电梯。
在电梯内,我们都不说话,只有我身上的水珠不断滴落的声音。
我感觉我好像是一尾刚从海里被捞起的鱼。
出了电梯,叶梅桂急着打开七c的门,催促我:“快进来。”
“我先在这里把水滴干,不然地板会弄湿的。”
“你有病呀!快给我进来!”
“喔。”我摸摸鼻子,走进屋内,站在阳台。
“还站着做什么?赶快去洗个热水澡,换件衣服。”
“妳说换衬衫好呢?还是换t恤?”
“你说我踹你好呢?还是打你?”
她的语气似乎不善,我想现在应该不是发问的时机,赶紧溜到浴室。
洗完澡走出浴室,叶梅桂坐在客厅,手里的报纸已换成一本书。
我赤足在地板上蹑手蹑脚地走着,以她为圆心,离她最远距离为半径,走到我的沙发,准备坐下。
她放下手中的书,突然站起身。我吓了一跳。
“夜玫瑰”〈6。2〉byjht。“那个……”我有点吞吞吐吐:“没想到雨来得这么快,真不好意思。难怪人家都说天有不测风云。”
她没有反应,头也不回地,继续走到厨房。
“我只是看小皮很想出门,所以带牠出去,不是故意要让牠淋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