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有特别的涵义吗?」我问。

「我父亲觉得天冷时,

暖暖、

暖暖这么叫着,兴许就不冷了。」她回答。

「你的名字比较好,不深奥又有意境。」「谢谢。」

暖暖笑了。

我开始感到不安。因为我叫凉凉可不是说真格的,而是说假格的。

没想到刚刚脱口而出的「凉凉」,会有这么多的后续发展。

几度想告诉

暖暖我不叫凉凉,但始终抓不住良心发现的好时机。

「咋停下筷子呢?」

暖暖转头对着我说,「快吃呗。」这顿饭已经吃了一半,很多人开始聊天与谈笑。

跟刚入座时的气氛相比,真是恍如隔世。

暖暖和我也闲聊起黑龙江很冷吧台湾很热吧之类的话题。

聊着聊着便聊到地名的话题,我说在我家乡有蒜头、太保、水上等地名。

「我老家叫布袋。」我说。

「就是那个用来装东西的布袋?」

暖暖问。

「没错。」「这地名挺有趣的。」「台湾也有个地方叫

暖暖喔。」我用突然想起某件事般的口吻说。

「你说真格的吗?」「这次绝对真格,不是假格。」「这次?假格?」「没事。」我假装没看见

暖暖狐疑的眼光,赶紧接着说:「

暖暖应该在基隆,有山有水,是个很宁静很美的地方。」「你去过吗?」「我也没去过

暖暖。」我笑了笑,「这次该轮到我硬充内行了。」「怎么会有地方取这么个温雅贤淑的名字呢?」「说得好。

暖暖确实是个温雅贤淑的名字。」「多谢夸奖。」

暖暖笑了笑。

「不客气。我只是实话实说。」「可以再多告诉我一些关于

暖暖这地方的事吗?」「就我所知,清法战争时,清军和民兵曾在

暖暖隔着基隆河与法军对峙,阻止法军渡河南下攻进台北城。」我想了一会后,说。

「后来呢?」「法军始终过不了基隆河。后来清法议和,法军撤出台湾。」「还有这段历史呀。」「嗯。」我点点头,「满清末年难得没打败仗,这算其中之一。」

暖暖也点点头,然后陷入沉思。

「真想去看看那个有着温馨名字的地方。」过了几分钟,

暖暖又开口。

「很好啊。」「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我真想看。」「非常好。」「我是说真格的。」「我知道。」「这是约定。」「啊?我答应了什么吗?」「总之,」

暖暖的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我一定要去

暖暖瞧瞧。」我看了看她,没有答话,试着体会她想去

暖暖的心情。

我知道

暖暖应该不是那种你不带我去,我就死给你看的任性女孩;更不是那种你不带我去,你就死给我看的凶残女孩。

也许她口中的约定,只是跟她自己约定而已。

饭局结束后,我们来到一所大学的宿舍,往后的七个晚上都在这里。

因为这顿饭比预期的时间多吃了一个钟头,又考虑到台湾学生刚下飞机,所以取消预定的自我介绍,将所有学生分成六组后,就各自回房歇息。

取消自我介绍让我松了口气,因为我可不能在大家面前说我叫蔡凉凉。

四个人一间房,男女分开(这是无可奈何的当然)。

不过在分房时,还是引起一阵小骚动。

台湾学生的姓名,清一色是叁个字。

以我来说,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研究所,没碰过两个字的同学。

但北京学生的姓名,竟然多数是两个字。

男的名字还算好辨认,有些女孩的名字就很中性甚至偏阳性了。

有位台湾女孩发现同寝的室友竟然叫岳峰和王克,吃了一惊才引起骚动。

「你能想像一个温柔端庄的姑娘叫岳峰吗?」叫岳峰的女孩带着悲愤的语气说。

至于王克,则是个身材娇小的清秀女孩。

岳峰和王克,都是令人猜不透的深奥名字。

学生们开始研究起彼此的姓名,有人说叁个字好听、两个字好记;也有人说两个字如果碰到大姓,就太容易撞名了。

聊着聊着便忘了回房,老师们过来催说早点歇息明天要早起之类的话。

回房的路上刚好跟

暖暖擦身,「凉凉,明天见罗。」拎个袋子的

暖暖说。

旁人用狐疑的眼光看我,我心想叫凉凉的事早晚会穿帮。

同寝的室友一个是我学校的学弟,另两个是北京学生,叫徐驰和高亮。

徐驰和高亮这种名字就不深奥了。

由于我比他们大两岁左右,他们便叫我老蔡,学弟也跟着叫。

我们四人在房里打屁闲聊,北京的用语叫砍大山。

我挂心凉凉的事,又觉得累,因此砍一下休息两下,有一搭没一搭地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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