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我们现在都是对着手机说话、从手机听到回答,跟那时对着墙壁说话、从墙壁听到回答的感觉很像。

也想起那时把在心里流窜的声音——我喜欢你,轻声告诉

暖暖的勇气。

虽然我知道

暖暖一定没听见。

暖暖。」我提高语调。

「嗯?」「

暖暖。」我降低语调。

「说呗。」「这是声音高亢的

暖暖和声音低沉的

暖暖。」「说啥呀。」「嘿嘿,

暖暖。」「你到底想说啥?」「这是加了嘿嘿的

暖暖。」「北七。」

暖暖说。

暖暖并不知道,只要能单纯地开口叫着

暖暖,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这通电话讲了半个多小时才结束。

挂上电话,我觉得嘴角有些酸。

大概是听

暖暖说话时,我不知不觉保持着嘴角上扬的表情。

我打开行李箱,整理简单的日常生活用品,看一些厂方准备的资料。

毕竟我不是来玩的,得把该做的事做好。

在苏州的工作性质很单纯,甚至可说比在台湾工作轻松。

除了人在异地、人生地不熟所造成的些微困扰外,我适应得很好。

倒是下班时间不知该如何排遣,才是最大的问题。

同事们偶尔相约去ktv唱歌,ktv里多数是台湾流行歌曲,我很熟悉。

但我唱歌难听,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所以下班后,我常一个人窝在宿舍。

遇到假日时,我会到苏州市区走走。

曾听人说过,苏州是最像台北的都市。

台北我并不熟,不知道眼前的苏州市容到底像不像台北?

我想大概是因为在苏州的台湾人多,思乡之情殷切,才会有这种感觉。

但有一点类似,苏州的摩托车像台北一样多而且也任性。

虽然严格说来,苏州的摩托车多半其实是电动车。

记得我去年在北京时,街上可是一辆摩托车也没。

经过繁华商业路段,耳畔响起《听海》这首歌,但唱的人并不是张惠妹。

「听儿……海哭的声音儿……」哭的应该是张惠妹吧。

整体来说,这真的是座会让人联想到台湾的城市。

我并不会因此起了想家的念头。

不过有次在厂里遇见一个福州人,他用福建话跟我交谈。

除了腔调有些差异外,根本就是台湾话,我吓了一大跳。

事实上应该是我大惊小怪,台湾话就是闽南话,当然会跟福建话相似。

于是每当跟这位福州同事讲起福建话,我才开始想念起台湾的一切。

不过大多数的时间,我还是想起

暖暖。

当我第一次想写e-mail给

暖暖时,一看键盘上并没有注音符号,我的心便凉了半截。

在台湾中文字通常是*注音符号打出来的,但简体字是*汉语拼音。

偏偏台湾一直沿用通用拼音,汉语拼音我完全不懂。

才打了

暖暖两个字(严格来说,是一个字),我就已经满头大汗。

只好向苏州同事求救,一字一字请他们教我怎么拼。

100个中文字的e-mail,他们帮了我88个字。

本想干脆用英文写,虽然我的英文程度勉强可以表达事情,但若要表达心情甚至是感情,味道可能会不对。

比方说「

暖暖

暖暖的问候温暖了凉凉凉凉的心」这句,翻成英文恐怕少了些意境。虽然这句话也几乎没什么意境可言。

所以每当要写e-mail给

暖暖时,我总是请教苏州同事们字的汉语拼音。

还好问的次数多了,渐渐摸出一些门道,自己尝试拼音,通常也拼得出来,只是要多试几次。

我也常想打电话给

暖暖,但还是认为得找到特别的理由才能打电话。

暖暖在工作了,或许很忙,我不希望我的心血来潮打扰了她。

即使我知道再怎么忙碌的

暖暖也一定不会认为我的电话会打扰她。

但今天我又有足够特别的理由打电话给

暖暖。

突然想起我的手机是台湾门号,用来打

暖暖的手机电话费会很贵。

如果像上次一样一聊就半个钟头,每天来一通我就会破产。

我到街上买了张电话卡,直接在街边打公用电话,电话费就省多了。

「生日快乐!」

暖暖一接起电话,我立刻说。

「凉凉?」

暖暖说,「今天不是我生日呀。」「不是吗?」我说。

「当然不是。你咋觉得我今天生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如果你过生日却没人跟你说生日快乐,你会很可怜的。」「凉凉。」「嗯?」「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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