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饭店也订好了,有个苏州同事对北京很熟,我请他帮我订个房间。

同行的台湾工程师很讶异我不跟他们一道回台湾,纷纷问我发生什么事?

我把自己想像成面对大海的夕阳武士,深沉地说:「为爱走天涯。」就差眼前没大海了。

我拜託他们回台湾后先帮我请几天假,然后他们飞台湾、我飞北京。

我打了通电话给徐驰,他一听我要到北京,便说要来机场接我。

「这样多不好意思。」我说。

「少来。」徐驰说,「你打电话给我,不就是希望我去机场接你吗?」「嘿嘿。」我笑了笑。

然后我再打电话给

暖暖。

暖暖。」我说,「我离开苏州了,现在人在上海机场。」「是吗?」

暖暖说,「那祝你一路顺风。」「

暖暖。」我试着让自己的心跳和语调平稳,「这几天忙吗?」「挺忙的。」

暖暖说。

「喔。那你大概每天都抽不出一点时间吧。」「是呀。我恨不得多生双手呢。」「万一这时候刚好有个老朋友想见你一面,你一定很为难。」「这没法子。只好跟他说:不巧,正忙呢。」我的心瞬间坠落谷底,心摔得好痛,我说不出话来。

「快告诉我坐几点的飞机呗。」

暖暖说。

「那已经没意义了。」我说。

「说啥呀,你不说我咋去接你?」「啊?」我愣了愣,「这……」「瞧你傻的,我当然去机场接你。」「你知道我要到北京?」「就你那点心眼,还想矇我?」

暖暖笑了。

「刚刚是逗你玩的。」

暖暖的笑声还没停止。

「你这人贼坏。」「你才坏呢。要来北京也不早说。」心脏又重新跳动,我下意识拍了拍胸口。

我告诉

暖暖坐几点的飞机、几点到北京,

暖暖边听边笑,很开心的样子。

我也很开心,一下飞机就可以看见

暖暖,比预期的幸福多了。

暖暖。」我说,「我要去北京找你了。」「嗯。我等你。」

暖暖说。

拿着登机证,背上背袋,我要直奔

暖暖身旁。

排队等候登机时,突然想起得跟徐驰说不用来接我了,匆忙拿出手机。

我告诉徐驰,

暖暖要来接我,不麻烦他了。

「我了解。」徐驰笑得很暧昧,「嘿嘿。」「我要登机了。」我说。

「甭管多晚,记得给我打电话。」徐驰说。

关掉手机,我登上飞机。

想闭上眼休息,但情绪亢奋很难平静。

时间缓缓流逝,飞机持续向北,离台湾越来越远,但离

暖暖越来越近。

我的心跳与飞机距北京的距离成反比。

传来低沉的轰隆一声,飞机降落了,缓缓在跑道滑行,心跳达到极限。

夕阳武士拿起剑,不,拿起背袋,呼出一口长长的气,缓和心跳速率。

拖着行李箱缓缓前进,右手不自觉颤抖,行李箱有些左右摇晃。

暖暖不知道变成什么样?还是拥有跟以前一样的笑容吗?

很想激动的四处张望寻找

暖暖,但那不是夕阳武士的风格。

我只能假装镇定,利用眼角馀光扫射所有等候接机的人群的面孔。

然后我看到了

暖暖。

感觉血液已沸腾,心脏也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只剩几步路而已,我得沉着、我得冷静、我得坚强。

我不能抛下行李箱,一面呼喊

暖暖的名字一面张开双臂向她飞奔,因为我是夕阳武士。

暖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双手拿了张白纸板举在胸前晃啊晃的,上头写了两个斗大的黑字:凉凉。

暖暖的头发也许长了些,但她的笑容跟相片或我记忆中的影像,几乎一模一样。

我甚至怀疑即使她的眉毛多长一根,我也能分辨出来。

我维持既定的步伐,沉稳地走到

暖暖面前,停下脚步。

暖暖停止晃动手上的纸板。

「嘿,凉凉。」

暖暖说。

「嗨,

暖暖。」我说。

「走呗。」

暖暖说。

我和

暖暖并肩走着,双腿因兴奋而有些僵硬。

「干嘛拿这牌子?」我问。

「怕你认不得我。」「你化成灰我都认得。」「这句不是这样用的。」

暖暖笑了。

「在台湾就这么用。」我说。

「你也没变。你刚出来,我就认得了。」

暖暖说。

「我还是一样潇洒吗?」我说。

「凉凉。」

暖暖扑哧一笑,「记下来,这是你到北京讲的第一个笑话。」「这牌子好酷。」我指了指

暖暖手中的纸板。

「是呀。」

暖暖笑了笑,「好多人瞧着我呢。」「那是因为你漂亮。」「这是你到北京讲的第一句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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