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30)

这间屋子是独立的朝外的门窗,一声巨响后,有人粗鲁地把门踹开了。

程嘉树握着枪,缓缓地走进来,看着chuáng上的男人,冷笑:“找了你这么久,快大半个月了,你果然在这儿躲着。你还真是个胆小鬼,沈知昼。死不敢死,活也不敢活吗?”

晚晚缩在chuáng下瑟瑟发抖,头也不敢抬。

听到这声音,她并辨识不出是谁。

好陌生。是谁?又是来杀哥哥的吗?

沈知昼抬眸,冷冷地看着程嘉树,深深一沉气,“晚晚,出去。”

晚晚浑身一抖,她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这一刻,手脚好像都无处安放了。

“啊,我就说嘛,我听说你身边这些天陪着个小姑娘嘛,”程嘉树慢条斯理地笑起来,“那天开车撞我,也是为了救她走吧?怎么,怕我杀了她?”

沈知昼抿着唇,没说话。

“想不到你喜欢小一些的女孩子啊——所以啊,你是要跟她躲在这里躲一辈子?生意不要了?大家还得仰仗你替康爷发散生意呢,什么冰-毒啊,大-麻啊,海-洛-因……”

“——晚晚,”沈知昼提了口气,眼底一点点浮起yīn鸷,语气更沉,带了些命令的口吻,“我说,出去。”

“哎,小妹妹,你要听话呀,你待在这里,子弹不长眼,误伤了怎么办?误伤了你,他说不定会要了我的命呢。”

程嘉树不咸不淡地说着,然后,凑上前。

他主动地将手里的枪放到一旁,再一挥手,拨开沈知昼的枪。

“我一个人来的,”他站到沈知昼面前,抬头,死死盯住面前的男人,压低了声音,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你想保护她,就跟我回去。”

第13章 白夜(12)

“晚晚,出去。”

她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儿,控制不住地发着抖。最终咬了咬唇,看着他的背影,在他再次开口之前,终于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身后咣当一声,门关上了,她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程嘉树,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威胁我了?”

沈知昼胳膊一伸,直接将手里那枪,朝上抵住了程嘉树下颌。

他抬起下巴,冷冷觑着程嘉树,轻慢地弯着唇,似乎在笑,然而那笑意,却丝毫未达他眼底。

他的眼神冰冷异常,语气也同样冷冰冰的:“怎么?来这里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程嘉树好整以暇,丝毫不惧:“当然不是。”

“你最应该做的,就是一枪打死我。你程嘉树也在伽卡混了这么多年了,不知道枪不离手的道理吗,嗯?”

程嘉树挑了下眉,“你伤的不轻吧?”

顺着他握枪的那只手,看到他腰部缠着的绷带,程嘉树轻哂着,讽笑起来,“命都差点没了,还有口舌跟我说这些?”

“我这不是活的很好吗?”沈知昼冷笑着,一字一顿地说,“我能活到你孙子,跪在你墓前哭着喊爷爷。”

程嘉树却丝毫不恼,慢条斯理地掏出口袋里的帕子,拭了拭额角的汗,轻轻咳嗽了声:

“天真热啊,这么热的天让你这么紧张,真不好意思,早知道我也就不折腾了,我就该多找几个人来把你绑回去,省得废这个口舌。”

三十五六岁的男人,由而立逐渐步入中年,他的jīng神状态,不知是不是错觉,却好像一天不若一天了。

沈知昼记得刚来伽卡见到程嘉树时,他还是个jīng神头很足的男人。

总爱穿一身黑色祥云纹的冰丝唐装,开襟盘扣,领口束得一丝不苟的,常眯着一双狐狸眼笑着瞧人,脚尖一下下地点着地,仿佛时时刻刻,都在酝酿着什么坏点子。

除了康泰亨,大家最怕他。

程嘉树继续说:“康泰亨明天下午回伽卡了,你现在不回去,躲在这里自在逍遥,还带着个小姑娘,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是你一个人了。”

程嘉树意外地没有大呼一声“康爷”,挑着眼尾看他,笑容却颇有些无奈:

“总之呢,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是你杀了康绥,你躲在这里,给别人看看可不就是心虚么?”

“凭什么以为是我杀的?”

“别那么单纯,康泰亨的亲儿子死在了你眼皮底下,你以为单凭你一张嘴解释不是你杀的,或者躲在这里根本不解释,他就不会怀疑你了?”

沈知昼皱了下眉,冷声地说:“我没说我不回去。”

“我知道,”程嘉树甩了下丝绸帕子,仔细地折好,好像那是件什么世间罕有的稀奇宝贝一样,妥善地塞回口袋中,慢条斯理地说,“有个小孩儿捅了你一刀嘛,你还给了他一枪。”

“……”

“想不到,枪不离手的你,也有枪法失误的一天,”程嘉树轻嗤着,那双狐狸眼直直地盯着他,“丢人啊,亏你还是警校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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