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同你打。”流光笑了一下，“把我名字告诉给你的那个人大概没同你说过，我从不轻易出手跟人打架，除非……是想杀了他。”

流光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涂漪的身边，赞叹地看着她九条毛茸茸的狐尾，甚至还忍不住伸手抚了一把，“多好看的尾巴，要是死了，就不会这样好看了吧？”

涂漪纹丝未动，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在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她就好像一只被按住了壳的乌龟，想翻个身都是那么难。她完全没有想到流光会是这样的存在，本来只当什么神女都只是个噱头的涂漪暗暗咬牙。

“神女大人，”涂漪放柔了声调，垂下眉毛，楚楚可怜地瞧着流光，“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我把这两样东西都物归原主，您看行不行？”

狐狸生性最会看形势捧高踩低，没看出流光斤两的时候便在她面前摆谱，自作聪明设出个局来；一旦真正认识到战局无法扭转，却也能立刻舍下面子努力讨好。可真是够会变脸的。

流光从她怀中抽走破碗，又从岁浮那里拿回了装金光的瓶子，这才收住了浑身的威压。

许多狐妖长舒一口气扑到在地，甚至有些都被吓出了原型。

涂漪看着流光手中的两样东西，神色复杂。

“不知是谁告诉你利用功德修行的捷径，看在你知错就改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流光打开瓶口对着顾申，看着那金光重新回到他体内，才抬头对涂漪道，“天道无情，这世上没有什么修行捷径。你今日利用功德成就圆满，他日雷劫证道之时，你的下场会比今日惨一万倍。不信你便试试。”

———

窗外淅淅沥沥，又在下雨。

顾申皱了下眉头，从睡梦中醒来。坐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昨晚的事，流光拿回了金花之后带他离开了那栋楼，他却软倒在车前，最后还是流光给和彦打电话才把他给带回来的。流光说这是正常现象不用担心，扶他在卧室里躺下就关门走了。

然后……他就一直睡到了现在。

外面雨声很大，雷声也不小，顾申再也睡不着，穿鞋朝外面走去。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平时这个时候他都该做好饭了，流光和应龙都很贪吃，自从有了她俩之后顾申的厨艺水平直线提升。顾申一边构思着今天的菜单，一边走到了客厅。

“你醒啦。”

出乎顾申意料的，流光坐在餐桌旁，上面摆满了一大桌的食物，从让日本和牛到澳洲龙虾应有尽有。应龙早就跳到了桌子边上，看着一只龙虾流口水，却不知道为什么，讪讪地不敢靠近。

流光手上拿着筷子，看见应龙蠢蠢欲动的小爪子往前迈就用筷子敲它一下，嘴里还说着：“吃饭得有规矩懂不懂？哪有不等别人你先吃的？”

应龙委委屈屈地缩回了爪子，求助地看向顾申。

顾申禁不住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笑得这雨天里所有的沉闷之气都消散了，流光也笑意盈盈地抬起头：“喏，这些都是和彦叫人送来的，他昨天帮我扶你回来，可是累坏了。”

顾申猜也是，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快抵得上满汉全席了，怎么看也都是和斌那个富家子弟才有的手笔。

顾申坐下陪流光吃饭，流光才刚一动筷子，应龙就好像得了什么赦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独自一龙霸占了一整只澳洲龙虾，吃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流光和顾申都好笑地看着它。

“它好像又长大了一点，也不能整天这么‘你’来‘你’去地叫它，不如给它起个名字吧？”流光道。

顾申笑笑：“起名字的事你最擅长了，还是你来取吧。”

流光目光闪烁，想了一会才道：“那就叫……小黑？”

应龙听到这个名字，喉咙里哽了一下，一口龙虾肉差点喷了出来。

流光咯咯笑着：“就叫小黑吧，看你全身黑乎乎的样子，这个名字可不算埋汰你。”

“小黑”从鼻孔中喷出一口气，想来想去好像也没什么损失，于是又继续开开心心吃肉了。

饭毕。顾申收拾完残羹冷炙，流光不知从哪里摸出那个破碗来，放到桌子上给顾申看。应龙也好奇地凑到旁边，眼珠子转来转去。

“给你变个戏法。”

流光伸手盖住碗口，将整只碗倒扣在手上，没过一会儿又把碗拿下来。碗没什么变化，她的手心里却多了一朵金花。应龙看得瞪大了眼睛，鼻子凑上前想闻一闻，却被流光避开了。

“太好了，这样你手里就有了两朵金花了。”顾申很是捧场，笑着道。

可是流光却没有笑。她把金花放到了金簪上，然后把整支金簪放在了桌面上，垂着眼眸看着那根簪子，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