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已迟迟归(84)
打了个招呼,他说:“我可以走了?”
她说:“一会儿就开幕了,批评家和媒体都会来。”
“我可不想解释创作过程和表达意图这样的问题,你知道,很傻。”
晏归荑摊手,“我会尽可能帮你阐述。”
陆醒看了看那边围聚的人,“不加入他们?”
她瞥了眼人群中的唐逊,轻轻摇头。
陆醒看着面前的画,说:“他早期的作品很不错,比如《野马》,从那什么少女系列开始就不太好了,也不是不好,就是让我不太舒服。”
“怎么说?”
“情-色感没什么问题,但是他那种男性凝视,让人觉得画里面的女孩是被窥视的角色,嗯……被束缚?”
她抬眉,“少女系列是他最贵的画。”
“我不喜欢。”
她笑了笑,做了个“我也是”的表情。
陆醒意识到什么,顿了顿说:“无意冒犯,你也是他的模特。”
“没有。”
“我有时候还挺招人烦的。”
“坦率没什么不好,如果我跟你一样,可能会少很多麻烦。”她抬腕看表,“人要来了,我就不作陪了。”
陆醒点头,“你忙你的。”
晏归荑回到吕蓉身边,招待前来的受邀人。
迟澈之的身影出现在展厅里,不一会儿左右就聚满了人。她没想到迟澈之会出席这种小型展览,有些意外,出于礼节又不得不上前去打招呼。
他虚握了一下她的手,没再多言,转而听周围的人说话。事实上几日未见,他想她想得快疯了,可上次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说错了,惹得她一气之下就走掉,此时看她冷淡的脸色,只好装不熟。
陆醒看见他,浅浅聊了几句,和一众工作人员打过招呼,便潇洒地走了。
吕蓉无奈地摇了摇头,“陆醒还真是特立独行。”
晏归荑说:“他有点社jiāo障碍。”
“这怎么行……”吕蓉说着叹了口气。
作为主策展人之一,晏归荑一会儿陪着来宾逛展,一会儿被媒体拉住问话,忙得晕头转向,还好有吕蓉和助理策展人在旁边帮衬,她才能应付。
这群艺术家到底是年轻人,其中好些人都是熟识甚至朋友关系,不知谁提议的,晚上大家一道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吕蓉得知后让晏归荑张罗一番,她清点人数,两个女孩兴冲冲地告诉她迟澈之也去。
她远远看了他一眼,后者朝她得意地笑笑。
晚宴定在一家中餐厅,二十人分成两桌在一个大包厢内落座。
晏归荑安排好,最后一个进去,只剩下迟澈之身边还有空位,显然是给她留的。
这么多人在,她有脾气也不能发作,款款坐下,他倾身在她耳边说:“生我气啊?”
她侧过脸,蹙眉看了他一眼,意思是“别跟我说话”。
他笑笑,“哪儿又惹到你了,你说,要是我的问题,给你道歉。”
旁边有人听见了,玩笑道:“怎么了,两位老师有过节啊?”
“没有,我和他不熟。”
“是啊。”
两人同时开口,桌上的人皆是一怔。
迟澈之装作很无奈的样子,轻轻摇头,“看吧。”言下之意是“气到都说不认识我了”。
晏归荑决心不再理会,举杯起身,“今天谢谢大家。”
她一敬酒,在座的人都纷纷举杯,说着“没有没有”“哪里哪里”“感谢晏老师”等等客套话。
大家同在一个圈子里,又都年轻,很快就天南地北地胡侃起来,没人劝酒,随意自酌。
晏归荑和一位女艺术家聊得很投入,第二杯红酒见底,她正要给自己添酒,迟澈之顺手拿走了酒瓶。
她见到旁人这个动作,顺势看过去,她双颊染上红晕,眼睛若含秋水,眉梢微挑。她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这张脸此刻在异性看来是风情万种。
迟澈之喉咙一紧,低声道:“你喝酒上脸,少喝些。”
“要你管。”她没好气地说,伸手拿过他手中的酒瓶。
他低头靠近她的椅背,“我倒是不介意再帮你一次。”
她“嗯”了一声,尾音上扬,十分不解。
“脱衣服。”他说得很小声,只有她能听见。
晏归荑噎着了,回头对上他痞气十足的笑,连着咳了两声。
旁边的人凑过来拂她的背,“没事吧?”
“去趟洗手间。”她说罢起身走了出去。
迟澈之一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垂眸抿了口酒。
“无赖!可耻!”晏归荑用力扯出擦手纸巾,胡乱擦gān手,狠狠丢进垃圾篓,好像要把迟澈之也丢进去一般。
她走回包厢,转角看见了一个人。
“归荑。”唐逊一手插在兜里,朝她扬了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