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我不爱(出书版)(42)

除了热可可,还有椰丝蛋糕,本才老实不客气地吃起来。

殷可勤也是个伶俐人,细细打量本才气色,"你有话要说吧?"

"是,"本才抹了抹嘴,"我想重新振作。"

殷可勤鼓掌。

"辜更咸那边,我想听听他们的建议。"

"好极了,我愿意做你秘书,替你处理琐事。"

"不敢当,请你帮忙才真。"

"本才,你的才华必定可以发挥得淋漓尽致。"

本才牵牵嘴角。

"我马上替你联络辜更咸。"

本才看看可勤,微微笑,"我还需要节食,置装,换个新发型……要出去打洋鬼子了,不能失礼父兄叔伯。"

殷可勤一直笑。

"可勤,给我一点鼓励支持。"

"一定,愿你打垮洋人,扬威海外。"

本才略觉安慰。

可勤补一句:“本才,口后若有人闲言闲语,你不必理会。"

本才颔首,"那些人会些什么,不难猜到八九分,若是排除万难,争得些少名声呢,必定是媚外崇洋,倘若不幸全军覆没,则冷笑一声:你以为这么容易做春秋大梦呢你。"

可勤给本才接上去:“作品多一点,他说你粗制滥造,作品少一点,他又说你受欢迎程度大不如前。"

两人笑作一团。

静下来,可勤问:“叫你去纽约住你愿意吗?”

“我无亲无故,大可一定了之。”

“胡说,你还有我们呢,一年起码寄十个八个封面回来。”

本才这次来,另一个原因,是要使殷可勤释然。

因此她很平静地说:“好好照顾刘执成。”

殷可勤一听,忽然涨红了面孔,像是做贼被人当场捉到,双耳烧得透明。

本才不禁好笑,本想促狭地看她尴尬,终于不忍,“你看你到今日还怕难为情。”

可勤张嘴想说话,可是说不出来,试了几次,不得不放弃。

这时,肢体语言似乎更加重要,她握住可勤的手。

可勤嗫嚅:“他一直喜欢你……”

本才更正:“他一直关心我。”

可勤十分感激。

本才叹口气,“我猜我是那种六神无主,彷徨得团团转的人,特别叫他不放心。”

“执成喜欢艺术家。”

“当编辑大人也是文艺工作。”

“本才,你真好。”

“你俩一早就应成为一对。”

可勤轻轻说:“可是不知怎地,互相都没有留意对方。”

本才代为解释:“工作太忙了。”

“一定是那样。”

“现在有了好的开始,大可慢慢发展。”

可勤仍然腼腆。“你们有说不完的话题,光是讨论明年该出版哪些书,已经可以谈三日三夜,将来生了子女,名字也现成,一个叫书香,另外一个叫字馨,不知多文雅。”

可勤笑了。

半晌她说:“本才,你呢,你完全没有想过你自己?”

本才自嘲:“有呀,我已经要跳出框框,去做国际级艺术家。”

“感情方面……”

“直向前走,总会碰到那个人吧。”

“要求别太苛刻。”“可勤,你应劝我提高眼角才真,否则再来一位马某那样的人才,再回头已是百年身。”

可勤骇笑。

笑着她忽然落下泪来,与本才拥抱。

身后忽然有人说:“咦,这不是抱头痛哭吗?”

正是刘执成来了。

他真幸运,无意中得到理想伴侣。

像可勤一样,他打量本才后:“你太憔悴,得好好休养。”

一定是虚肿面孔,红丝眼,瘀黑嘴唇叫他们这样吃惊。

本才一点牵挂也无,回家休息。

看护来了,有点诧异,“你好像放下一些什么,整个人轻松了。”

“是吗,”本才笑笑,“一定是面子,面子最沉重。”

“不,也许是才华,”护士笑,“才华也千斤重。”

她真幽默,世上好人果真比坏人多。

本才一边在她指导下做柔软体操,一边说:“会不会是爱情,爱人十分沉重。”“真正的爱情叫人欢愉,如果你觉得痛苦,一定出了错,需即时结束,重头再来。”

本才讶异,“说得多好,像个大作家的口吻。”

看护说:“背上的烫伤疤痕其实可以请教矫型医生。”

本才感喟,“不必了,成年人身上谁没有疤痕,有些你看得见,有些你看不见。”

“杨小姐你这样说叫我放心。”

过一会儿看护又说:“王家整家搬走了。”

本才也说:“过一阵子我也会有远行。”

“人们已渐渐忘记那场火灾。”

“那多好,淡忘是人类医治创伤的天然方法。”

“你吃了那么多苦,你甘心吗?”

“我也有所得益,我很珍惜目前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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