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黎眷+番外(45)

作者:棠烨 阅读记录

回院途中连萧提起旧事,若干年前书院中有楚姓弟子武技超卓,艺成之后报国从戎,位列朝堂。因感念书院教导之恩便向朝廷请旨,朝廷为表嘉奖赐下学田,由书院自收自支。由此而始,忧黎半居庙堂半属江湖,那位楚姓弟子便是楚华章高祖。因他之故,楚家好武之风日盛。近几代来,楚家再未出过人才,子弟或是经商或是坐吃祖产,无人致仕,又接连出了几个败家子,渐渐由众人眼中的世家大族跌落至地方乡绅。到了楚父这一代,唯有华章一子,故寄予厚望,托了关系也要把儿子送进书院中来。

楚华章生性淡泊,只愿读几卷书,写几篇字,教几个顽童,寻个山清水秀之处,伴一如花美眷,举案齐眉,携手终老。楚父软硬兼施,盼着儿子入学院学有所成,兴族有望。入院一年多,师父授完凌云、御风、覆水三套入门剑法,楚华章虽学得吃力,但好歹也似模似样。前些时日师父开始教授落木剑法,楚华章虽认真习练,却事倍功半,思而不得其旨,练而不得其要,更遑论日后其他精深剑法。几日之前练完剑回住处,忽地弃剑掩面而泣,道:“半生傀儡,有负先人。”叛逆之心一起,再也不想留在书院中。

连萧与他自幼便玩在一处,深知他不易。知他有离去之意也不相劝,只用心帮他筹划。未免牵连众位同窗,一概瞒住了不提。因问及风土人情、饮食喜好,葛柏风与庄传才得知此事,深知他主意已决,便只尽力相帮而未劝一言。今日趁夕食之时离去,明日逢十,乃是中旬最后一日,照例休沐,不管哪位师父发现最早也要后日,转告家人再去追也早失了踪迹。众人反复商议之后认为此乃最佳之法,故而此时悄悄为他送行。柳洑知道事关重大,告知众人自己必会守口如瓶,只当今日并未见过。

几人行至同散堂前花园便分东西两路而行,柳洑自回住处不提。

休沐日过后,柳洑照常携了书本去课室。下午是算经,眼见坐席上缺了五人,除曲溯几日前告假回乡外,葛连庄三人均未出现,知是事发,心中惴惴。但又想事已至此,再急也是无用,课毕后收好书本,慢慢回了住处。

第17章 抱柱之信

第二日,晨起习剑完毕,刚要去用朝食,一名弟子过来问道:“你可是柳洑?安无师父有事问你。”柳洑应了,随他到试剑厅。

刚进厅门便见葛连庄三位跪在下首,再往前看东侧首座端坐着一位员外,面相颇为儒雅,细看眉目,隐约与楚华章有几分相似。西侧首位那人四十左右年纪,着银灰服色,乃本门前辈。门中方此衫者一般只研精深武学,不授弟子功夫,故而柳洑从未见过。安无师父座位与他相邻,眉间隐有忧色。

柳洑跪地,向座上之人行礼。安无师父轻咳两声,问道:“你可是与楚华章同门学艺?”

柳洑恭敬答道:“是。”

“他去了何处你可知晓?”

“弟子不知,昨日在课室并未见过楚师兄。”

“你平日与楚华章是否多有来往?”

“弟子与楚师兄来往甚少,平日相见大都是在课室与习剑场,其他时候见到多是偶遇。”

“一派胡言,既是同门习艺,怎会少有来往!”出言训斥的是西首座上那位前辈,他见安无问的问题总是不痛不痒,弟子回答也是不咸不淡,胸中怒气抑制不住,便发作了出来。柳洑不知他是谁,看向安无。安无道:“这位是正平师父。”

“两位师父,与楚师弟走得最近的便是我们三人,平日柳师妹与他并无来往。楚伯父,阿广临别前只对我漏过一丝口风,当时我尚不解其意,其他人又怎会知道。”连萧膝行上前几步,急切分辩道。他前半句是对着正平与安无而说,后半句提到的阿广是楚华章小名,乃是对楚父而言。

正平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本是贫寒出身,少时机缘巧合识得楚父。楚家原是望族世家,他拜入忧黎之后家中多得楚家照顾,更有家人在楚家做事帮工。当日楚华章拜入忧黎便得正平暗中照顾,此时出了变故,楚父自然是抬了他出来施以威压。

正平初闻此事便头疼不已,眼见楚父因不见了独生爱子迁怒自己,忙着人打探当日情形。有弟子称那日曾见葛连庄三人与楚华章一同离开居所,时间吻合。下山时除此四人之外另有一名弟子同往,但不知是何人。待将那三名弟子叫来问话,孰料三人都咬紧了不说。因这几人是求学于书院的外门弟子而非派中入门弟子,书院也不好太过严惩,只叫三人罚跪思过。正无可奈何之际,有人告发当日参与其事的第五人是一名女弟子,与楚华章乃是同窗。正平找上安无商议,又私下查了柳洑底细,做了安排,故而今日才唤来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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