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黎眷+番外(92)

作者:棠烨 阅读记录

云眷定了定神,蹲下身与她对视,笑道:“这是姐姐小时的布老虎,怎么说是你的?”珺儿一手抱了老虎,一手攀上椅子,打开桌上木盒,取了一块酥糖塞到口中,含混道:“我属虎,这老虎就是我的。娘亲还说家里好吃好玩的都是我一个人的,你不许和我抢。”又从椅上爬下来,向外推着云眷,道:“你回西厢去,我的卧房要我答应才可以进来。”

云眷如同挨了当头一棒,脑中混乱,木然站起,由她推着走,一抬头见母亲已到门前,便喊了声“母亲”。柳母点点头,进来笑道:“珺儿又乱跑,看你吃的这满脸,小心虫虫咬掉你的牙。”边说边抽出丝帕来给珺儿擦着嘴角碎屑,珺儿放开推云眷的手,推在母亲肩上,撒娇道:“娘亲也出去。”柳母宠溺地一笑,直道:“好好好,娘亲给你擦了脸就出去。”站起身来道:“出去吧。”待云眷走出房去,反手关好房门。

母亲因不放心,并未走远,望着房门,嘴角带了一丝笑意,道:“这丫头精灵古怪,前两日你四叔送来一盒梅子酥糖,她喜欢的不得了,我们一向约束她,谁知道竟趁我们不注意,偷偷拿到自己房间躲起来吃。”

云眷微微垂头,陪笑道:“母亲说得极是,珺儿真聪明。”

柳母瞥了眼她身后,道:“前些时日我和你父亲合计,珺儿一日大似一日,不能老和我们挤在一处。后罩房窄,太阳晒得少,西厢门前几棵树太挡光,屋子阴暗,你又长年在书院,所以就把你的东厢腾出来给珺儿住。柳丫头给你收拾妥了,老远回来,先去歇歇吧。”说完转身去了。

云眷回身,见柳儿一直候着,便进了西厢房。屋中摆设仍照原样来,只是方向和原来掉个个,房内也暗了些,柳儿细心,收拾得甚为妥贴。她一向清简惯了,倒也不以为苦,安之若素。

柳氏因祖上出过高官,祖宅颇大,原为五进,占地甚广。后因柳家太爷故去,柳家二、三、四子搬出祖屋,空了许多屋子出来。十余年前祠堂年久失修,且本就在柳氏祖宅后不远,父亲和三位叔叔请风水先生看了,再一合计,便把祖屋最后一进拆掉,连同祠堂后一片地买下,翻盖了新祠堂。自此,只留了第一进待客,边房和倒南房供门房和仆役居住,第二进做了留客厢房,平日也无人来,只有前几年柳四除夕偶尔在此下榻。第三进正房住了柳氏夫妇,第四进是后罩房,为了兴建新祠堂风水讲究,罩房稍窄,只让仆妇丫鬟嬷嬷住在此处。因柳父未曾纳妾,人口简单,且云眷自来不事女红,多习诗书,夫妇二人多年再无所出,这唯一的女儿便当作男儿教养,以期将来顶门立户,便住在了一般人家长子才住的东厢,世交好友提到也不用“令爱、令千金”等称呼,而常以“女公子”称之。云眷今日归家,只觉心里难过却又说不上缘由,只翻出旧日书籍来排遣心绪。

第二日,柳氏夫妇携了两个女儿,盛装华服去崔府赴宴。因多是崔家亲戚或故交携家带眷而来,宴席分了内外。母女三人被引到内席,此类场面云眷见得甚少,见柳母与女眷们闲话家常,自己便带着妹妹陪在母亲身边。夫人间闲话多是谈些儿女私事,不乏有人见云眷长成便问及年岁、可曾许了人家。

云眷闻言甚是尴尬,柳母倒是神色如常,笑道:“小女资质粗陋,哪堪匹配世家公子,不过是蹉跎辰光罢了,只愿珺儿出落得好些,不似姐姐一般。”见众人夸赞自己,珺儿往往撅起小嘴道:“珺儿一定把姐姐比下去,不让爹爹和娘亲担心。”说话口气俨然是个小大人,引得众家女眷欢笑不已,交口称赞。

年节又至,别院弟子过了年终大试纷纷启程回家。因几处楼阁亟待修缮,为方便车马往来,数月前雇工开的山道临近交工,琐事繁杂,安无忙得不可开交。书院中正平主事偏又出了纰漏,安无只好暂回书院料理残局。其他事务暂且不论,别院中日常打扫整顿不可停下,因暂无掌事之人,众人商议后便推云眷兼掌院务。云眷恐自己误事,数度恳辞,众人皆道若有需要任由差遣分派,云眷再三推辞不过,只好接了下来。

入手方知院务之杂之乱,购置兵器、书籍还好,每年一次,且是惯熟的,有旧例可循,最乱者还是课室打扫、器物归置。云眷近年甚少留心器物摆设,看旧账倒是条目清晰,直到某日奉山长之命去剑阁取一柄古剑,才发现颇有来历的一柄宝剑就那么随随便便搁置在案上,示剑台已不知去向。云眷不动声色,每日做闲游状把所有常用亭台楼阁走上一遍,账物倒也相符。以后每二三日中便有一日在入夜后去生僻楼阁偷偷查看,方知摆设器皿与账册相比,已是少了十之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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