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黎眷+番外(94)

作者:棠烨 阅读记录

云眷认得这名弟子名唤汪北,平日说话行事便透着几分骄纵,此时更是冷着脸,双眉斜飞,狠狠盯着何从谦,何从谦头垂得更低了些,似是从心里害怕。

刚才云眷一直在纠正弟子手势、出剑方位,并未留意有人私自挪动,此时见大家静下来,叹口气问道:“汪北,你伤得如何?”汪北恨恨地甩着手,狠狠哼了一声,怒道:“还好没断,若是......”口气颇为无礼。

众弟子刚刚习剑,内力无甚根基,所用皆是木剑,剑身甚轻,云眷看他只手背上红了一条,料想无碍,打断他话继续问道:“为何私自挪动”汪北翻了翻白眼,道:“恐太阳晒到,便往里挪了呗。”口气甚为无礼。

剑室廊檐甚低,门窗紧闭,并不见太阳,云眷站在他本来位置,只见淡淡阳光透窗纸而过,并不刺眼,此时才是三月,阳光能如何暴烈?他这一排弟子回身击剑时皆踏足阳光照射处,岂独他一人如此?见他虽是男子,皮色却着实白腻,不输闺中女儿家,这般扭捏,如何习剑?心下虽是不喜,也未多言,只命弟子转向,自己站在门边,两排弟子往北挪了丈许,继续授剑。

课业终了,云眷收势,弟子们将剑放好,行礼辞出。这日申时,何从谦轻轻叩门而入,照例清理归置,做平日做惯的杂务。云眷低头写字,待到水开便沏了茶,招呼他同饮。何从谦躬身辞谢,道:“多谢师父体恤,弟子分内事未完,心领了。”云眷也未多言,待得手中一本账务册子整理完,便派他给清锋送去。

云眷吩咐完后,何从谦伸双手接过册子立刻转身而去。云眷凝神了一瞬,猛然道:“你回来。”何从谦转身,却并不行至近前。云眷起身,大步走到他面前:“伸手。”见何从谦双手背后故意遮掩,心中不耐烦,伸手拉起他左袖,只见左手除拇指之外四指均现紫黑色瘢痕,显是血淤其中。

云眷见状吃了一惊,课业完毕乃是巳正时分,依稀记得他捏剑诀时左手并无异样,到现在不过三个时辰,为何手伤得如此之重?见他眼神躲闪,紧抿着嘴,心中已是明了。当下着他去送册子,自己翻开橱屉找出活血化瘀的药膏来。

清锋的书阁离此不远,何从谦盏茶功夫即回,云眷已备好竹签棉纱,唤他在对面坐下,用竹签裹紧棉纱蘸了散瘀膏涂敷于他四指,另取干净棉纱裹好。盒中膏体不多,云眷索性把盒子连带竹签、棉纱一并送给他,再告知药膏用法,反复叮嘱不可自然晾干,要妥善包裹,体温有助于药力发挥。何从谦不语,只是默默点头。

待他离去时,云眷问道:“他用何物伤你?”何从谦默然片刻,哑声道:“将手指垫在石板上,用木棍击打。”

云眷凝眉,望着别处:“你为何不反抗?”

“他人多势众,且有来历,弟子......”

云眷握紧了衣衫下摆,复又慢慢放开,轻轻道:“你退下吧。”

忽忽数月之后,仲夏时分。云眷已传授完凌云剑每一式拆解之法并简单推演。这日,命众弟子在试剑场上两人一组拆解剑招,试剑台甚为宽广,五组弟子各据一方。云眷看众弟子均远着汪北,各自结组,只有何从谦稍显木讷,避无可避,便叹了口气,指导弟子招式之余眼睛不时扫过二人。

别院因招考弟子时试题较简,故而众弟子资质比书院中弟子稍逊,修习凌云剑法比云眷当初做外门弟子时晚了年余,体力强些,领悟也快。

眼见日头渐高,阳光毒辣,授剑将毕,云眷挨组看过略加指点,甚是满意,再勉励众人勤加练习。时辰将至,众弟子纷纷停剑收势。忽听此时“哐啷啷”一阵钝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汪北木剑脱手,何从谦站在原处,满面惶恐,似是害怕之极。

云眷尚未及发问,汪北回身从兵栏上箭筒中抄起一只箭矢,手持翎羽一端,咬牙怒目,对何从谦当头打下。何从谦抬臂遮面,手背重重挨了一下,吃痛之下握不住木剑,便护住头脸,也不反抗。那箭长两尺有余,硬木所制,箭镞乃是精钢,加之何从谦平日打理甚为妥当,光亮如新,颇为锋利,夏日衣衫本就单薄,击打在身上其痛可知。云眷疾走两步劈手夺下那支箭,厉声问道:“怎么回事?”何从谦黯然:“是弟子不慎,出招起势错了,请师父宽恕。”

云眷不加理会,命二人分别演出拆解时的招式。何从谦一招云横秦岭,长剑横扫,汪北本应后退两步举剑格挡后划出半个圆弧使出一招雪拥蓝关破解,未料其举剑格挡慢了,劲力未足,剑被磕飞,觉得大失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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