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兄(101)

他随身佩戴的玉坠,又岂是凡品?质地温润,做工精美。

许长安出言婉拒:“三公子使不得,他一个小小孩童,哪里能……”

“许娘子。”皇帝打断了她的话,“这是我给文元的,文元喜欢就行。”

他捏了捏文元的脸颊,薄唇微勾:“文元喜欢吗?”

文元歪歪脑袋,把玉坠重新往皇帝手里塞:“文元喜欢,但是文元听阿娘的。”

皇帝长眉一挑,看向许长安:“许娘子?”

他这分明不是征求意见的态度。

许长安无奈,只得点头答允:“文元,收了吧,快谢谢三公子。”

她自我安慰,算了,反正做爹的给儿子什么东西,也都正常。

“谢谢三公子。”文元这才接下,垂下脑袋,也往自己腰间系。

可他穿的圆滚滚的,小孩子腰身也不明显,动作略显笨拙,却始终不见系上。

许长安正要帮忙,却见皇帝轻笑一声,竟蹲下.身,与文元视线平齐,抬手为他系上玉坠。

他十指修长,简简单单一个系玉坠的动作,也看着尊贵优雅。

文元奶声奶气道谢,使劲儿撸下腕上系着的银镯子,递给皇帝:“这个给你。”

小小的银镯,细细的两股圈儿,还带着孩子的体温,远不能与皇帝的玉坠相比。

可皇帝却唇角轻扬,小心放进了怀里,珍而重之。

这一幕看起来格外的温馨美好。

而许长安在旁边只捏了捏额角。

今晚上到这个时候,不管再发生什么状况,她都能承受了。

不过还好,可能上天听到了她内心的祈祷,并未再有别的变故。

皇帝站起身子:“时候不早,我先走了。”他说着又放柔了语气,温声道:“文元再见。”

“叔叔再见。”文元冲他摆了摆手。

皇帝眉梢轻挑,眼神幽深。心想,或许下一次见面,你就该叫我父皇了。

他迫切地想回到宫中,他要知道四年前所有的一切。

皇帝走后,许长安长舒了一口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连手指都不想动。

“阿娘,你不舒服吗?”文元踮起脚尖,用手背去试探她额头的温度,又摸着自己的额头做对比。

许长安冲他笑笑:“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些累了。”

应付皇帝这一通,比她义诊一天都要累得多。

累了?

文元握着拳头,小心给母亲敲打着胳膊,不轻不重。

他记得,母亲以前说累时,手臂都几乎抬不起来,青黛姨姨就是这么做的。

孩子乖巧懂事,许长安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再多的担忧和疲惫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进京后重新见到皇帝,夜深人静时,她也曾扪心自问,后悔当年的举动吗?

不管问多少次,答案都是:不后悔。

不说别的,仅仅是为了文元,她都觉得值。

至于皇帝那里,细想其今晚的态度,许长安也有些捉摸不透。说记起来吧,不像。说不记得吧,可他对文元又好得不可思议……

许长安扶着额角。

一向不信鬼神的她,突然想去寺庙里拜一拜了。

皇帝回到宫中时,已经很晚了。

太监有福匆忙命人传膳。

而皇帝却道:“传膳的事先不急。朕有两件事吩咐你去做。”

有福停下脚步:“皇上请吩咐。”

皇帝双手负后,面色沉沉:“让暗探去查一查,四年前朕受伤后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这四年中,他从未怀疑过当年经历。毕竟他醒来后,先帝就告诉他,他被苏太傅所救,曾昏迷长达五个多月。

他知道自己此前遭遇埋伏受了重伤,当时以为性命不保,所以对长久昏迷一事并未生疑。况且,苏太傅是他授业恩师。那时又是扳倒老大的关键时期,他大部分精力都在扳倒大皇子上。

可现在,他分明觉得当年之事另有隐情。

他已派人去湘城查探许娘子的底细了,但对他来说,还不够,还太慢了。

他要知道更多。

有福心下讶然,口中应道:“是。”

皇帝神色微顿,眉眼和缓了一些:“还有一件事,你让人去文渊阁,把朕幼时的画像拿过来。”

第47章 偶遇 偶遇郑太后

皇家有宫廷御用画师, 每年都会给后妃皇子描绘画像。

先帝最疼爱三皇子,在其年幼时,更是命画师时常为他画像。

皇帝小时候对这种事情最不耐烦, 因为要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而这会儿倒是略微有些庆幸了。

有福低声应一声:“是”, 领命而去。

幼年画像送过来时,皇帝还在用膳。他略动了几筷, 命人撤下。

“呈上来,打开。”

两个小内监恭恭敬敬打开第一幅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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