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动，眼睛像一头盯着食物的野兽。

白念浑身一震。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白念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走过去，看看四周，伸手握住涂问的手腕，把涂问拉在一边。

涂问没有反抗。跟着她来到一个角落。

“怎么了？”白念低低的问，“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儿？”

涂问闭了闭眼，舔舔唇，声音沙哑，安慰她:“没什么事。”

“没事吗？”白念眼神意味，“那你怎么一点都不开心。”

“看到你我就开心了。”涂问语气玩笑。

白念被这话弄的不知所措。良久，她憋出一句:“你怎么跟李文轩学坏了，也学会贫嘴了。”

“没有。”涂问有了些笑意，“真的。”

“好吧。”白念拿他没办法，“可是，我不想让你那么累。”

涂问说:“不会的。”

白念咬咬唇:“那你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是你生病了，还是家里出事了……

“白念，”涂问认真的说，“我也不想让你掺和不好的事，我希望你无忧无虑的。”

白念“嗯”了声:“我也想让你这样。”

涂问轻轻捋了捋白念的头发，没有说话。

“虽然，”白念说，“我们俩现在都还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大人。可是，有许多事，我都明白。所以，我可以跟你一起承担。”

“只要你需要我，我这句话，永远都有效。”

涂问喉结滚动，声音比先前温润:“我明白。”

就在这时，白念的手机振动。

涂问示意，让她先接电话。

白念没有回避，直接在涂问面前接通。

白念:“妈妈。”

那头:“……”

白念:“知道了。”

接着，白念挂掉电话。

“你来医院干嘛？”涂问说，“你妈妈也来了。”

白念指指脚:“换药。”

涂问若有所思，说:“别害怕。”

白念点头，咬着下唇:“嗯，我不怕。”

.涂问:“要不，我送你上去。”

白念摇头:“不用。”

原因不明的，涂问这次没有固执的选择自己送她上去。

白念自己走进电梯，按上按钮的时候，涂问还在她的对面。

——看着她。

********

医生的动作很迅速，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便把药换好了。最后叮嘱了几句。李婷付钱以后，带着白念离开。

走到半路，李婷突然说想去洗手间。白念点头，在走廊上乖乖等着。

她倚着墙壁，神思不属。

两个护士从身边走过，嘴里交谈着什么。

一个护士说:“他不是第一次来了，上次他爸爸喝醉酒闹事，最后医院看着他还小，要考大学，就没怎么追究。”

另一个护士说:“这次他妈妈又发病了，就他自己一个人在照顾，我看情况也不乐观。”

一个护士继续说:“听说他妈妈得的是木僵症？”

另一个护士说:“不太清楚，不过看着挺像的。”

一个护士又说:“这孩子命也是苦，摊上这样的爸妈。”

……

……

声音越来越远。

白念越听，眉头皱的就越深，脸色也就越发难看。

她想起了那天在餐桌上，爸爸说的话。

想起了那天在楼道里发生的事。

那她们刚刚说的，应该是涂问吧……

就算之前知道涂问的家庭情况不好，却也没想到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想起涂问说的“给我妈拿药。”，白念眼神开始酸涩。

所以，那天在心理科室，他真的不是在给自己看病的，而是为了家人……

白念正想着，李婷从洗手间出来。

“小念，”李婷唤道，“想什么呢？”

白念回神:“哦，没想什么。”

李婷没有多想，说:“走吧，回家。”

“好。”白念下意识答应，想了想，又说，“妈妈，我想走楼梯。”

李婷看了看她的脚:“不行，你的脚还没好呢。”

白念带了点讨好的意味:“没事的，我能走。”

“好吧。”李婷说，“妈妈陪着你。”

“不用！”白念瞪大眼，“我自己走就行。”

“李婷疑惑:“你这孩子，最近是怎么了？”

白念有些心虚，说话也吞吞吐吐的:“没，没什么。”

李婷今天确实有工作，作为人民教师，晚上还要上晚自习，的确没有多余的空闲时间。

她想了想，道:“好吧，那你要慢一点，到家之后，给妈妈打个电话。”

“好，”白念保证，“我会的。”

李婷还在犹豫着，电话传来震动。

李婷转身:“喂。李校长。”

那头:“……”

李婷看看白念:“好的，知道了。”

李婷转身向白念:“小念啊，妈妈这边事有点着急，你自己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