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你的道理，可我也曾是手握兵权的凤将军，兵不厌诈的道理，我自然懂。”

“看来是我轻敌了。”萧晏笑道，“我认输。”

话音一落，他双臂绕至身后握住凤俏的膝肘，同时挺直腰身，将她背了起来。

凤俏大惊，看了眼台下窃笑的将士们，又觉羞赧，“萧晏，你快放我下来！”

萧晏佯装听不见，背着她不疾不徐地走下武斗台。

“臭萧晏！你再不放我下来，信不信我……”

“好，我信。”萧晏笑着打断她的话，“回去后，我任由你处置。”

凤俏：“……”

回到府中，萧晏却不得清闲，因为萧帝身体欠佳，宜多休息，故而大部分政务都落在太子身上。

凤俏不懂国政之事，给不了什么高见，只能默默陪着他，望着烛光灯影下他深邃而认真的眉目，她心中甚是动容。

是啊，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手中握有无上权力，可他肩上同样扛着关乎全天下命运的重任。他要走的路，其实比任何一个人都艰难。

“与其一直盯着我而无所事事，不如先回寝房歇下。”萧晏忽然抬头看她，“你昨晚就没怎么休息，今日又是入宫又是去军营的，想必是累了。”

“我曾是身经百战的凤将军，几日不眠不休也能上阵杀敌，又怎么会轻易觉得累？”

然而话刚说完，她便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呵欠，眼中泛起盈盈水光。

萧晏强忍着笑意说道：“凤将军言之有理。”

凤俏：“……”

她嘴巴一噘，并不理他。

*

婚后三日，萧晏陪凤俏回漼府归宁请安。

“阿娘，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您尝尝看？”

漼文君拈起一块凤梨酥，小小咬了一口，细嚼慢咽。

“味道可还行？”

“味道淡了些。”

“许是饴糖放少了。”凤俏嘟囔道，“我第一次做糕点，拿不准量。”

“无妨。”漼文君笑道，“你有这份心，阿娘甚是欣慰，这糕点啊，阿娘定会吃完的。”

凤俏咧嘴笑笑，“谢谢阿娘，我下次定会做得更好吃。”

漼文君握着她的手，转而问萧晏：“殿下，我听闻陛下给您赐了一桩婚事，可是真的？”

萧晏微微一愣，而后点头，“确有此事。”

“普通男子有个三妻四妾都很寻常，更何况是帝王。”漼文君道，“凤俏虽是义女，可我视如己出，我不奢望您独娶她一人，只求您莫要辜负了她……我的时宜和凤俏，总要有一人幸福善终。”

萧晏：“三娘子放心，您的话我会谨记在心，绝不会辜负凤俏的。”

漼文君释然一笑，“有您这句话，足矣。”

凤俏正想插话，堂前忽然冲进一道身影，不等她细看，便听那人大声禀告：“报！太子殿下，齐妃让您速速入宫。”

萧晏沉声问：“何事？”

“陛下他……驾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还有最后一章。

第12章 第十二章

灵堂里，萧晏身穿缟衣盘腿而坐，手中捻着佛珠，闭眼不动，一如他曾经在寺殿里静心打坐那般，只是此刻他的背影添了几分孤寂和落寞，教人不敢轻易去惊扰。

凤俏站在门外，望着他的背影小声喃喃：“他现在应该很难过吧。”

“比起难过，此刻他心里更多的应是茫然。”

凤俏看向说话的桓愈，心中甚是不解，“茫然？”

桓愈点了点头，问她：“殿下的身世，你可曾听说？”

“略有耳闻。”凤俏说，“有人说他是前朝的遗腹子，他自己也这么认为，可萧帝却坚持说他是他的亲生子。”

沉吟一瞬，凤俏问：“所以，真相到底如何？”

“此真相兴许永远没有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了，因为真正知道真相的人都已归西。”桓愈说，“不过有一件事，却是确定无疑的。”

凤俏顿生不祥的预感，“何事？”

“殿下曾有两个孩子……”桓愈喉咙一哽，嗓音艰涩，“但都被萧帝赐死了。”

凤俏心头巨震，捂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桓愈接着说道：“对待一个自己喊了数十年‘父皇’，却又分明是自己仇人的人，他的内心定是格外复杂，复杂到茫然无措，是爱是恨？是怜是怨？除非他自己想开了，放下了，若不然，这一道心之难题将如枷锁一般，永远束缚着他。”

饶是身居高位手握大权又如何，只要心还在凡尘俗世，终是奈何不了命数和天意。

“先生，您那么了解他，可有什么法子能够帮到他？”

桓愈闻言看她，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要帮也是由你去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