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帝却是不屑地嗤笑一声。

萧晏恍若未闻，再次拱手道：“儿臣请旨册封凤俏为太子妃，还望父皇恩准。”

凤俏一阵惊愣，没料到他会突然提及册封太子妃之事。她不由得担心，昨日她才嫁进太子府，今日萧晏就请旨册封太子妃，会不会惹圣上不满？

萧晏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文儿啊……”萧帝下了床榻，由妃子搀扶着缓步走向他们，边说，“虽然众多皇子中，朕最宠爱你，却容不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

萧晏：“儿臣不敢。”

萧帝冷哼一声，又道：“昨日李尚书向朕请旨赐婚，将其小女嫁与你，朕已经准了，你择个良日将她娶过门吧。”

“父皇……”

萧晏想要拒绝，话刚出口，却被凤俏拦住。他看向她，而她只是轻轻摇头。

“太子妃之位不是任何人都能胜任。”萧帝沉声道，“你理应多娶妻纳妾，再从中择贤者而立。”

萧晏没有作声，待离开了寝殿，他仍阴沉着一张脸，良久不语。凤俏只好率先开口：“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不是妻妾成群？殿下以前也是如此，怎么现在还不情不愿了呢？”

萧晏停步看她，“你不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凤俏道，“我既已决定嫁给你，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萧晏执起她的手，同她十指相扣，“你既已嫁了我，我定然不会辜负你的舍得。”

凤俏抿唇笑笑，“我相信你。”

“时辰尚早，你还想去哪里？”

“我想去军营，看你麾下千军万马。”

萧晏笑着应“好”。

出了皇宫，他遣人牵来一匹马，扶凤俏坐上马背后，他身子轻轻一跃，也坐了上去。

凤俏嘀咕道：“为何不叫人多牵一匹马过来？这样也不用挤着。”

萧晏却唱反调：“可我偏要与你挤着。”

凤俏嗔怨一句：“你好歹是太子殿下，怎么没个正形？”

“大抵是因为昨晚颠倒得太厉害，还没来得及正形吧。”

听闻“颠倒”二字，凤俏瞬间红了脸，她恼羞成怒，斥道：“萧晏！你再废话，信不信我扔你下马？”

萧晏失笑出声，旋即用缰绳笞打一下马背，策马前往军营。

*

南萧的军事重镇一在江陵，二在柴桑，可作为南萧都城，建康自然应当重兵保护，故而环城设有四处军营，而萧晏带凤俏去的，便是规模最大的东营。

直至到了军营，见识了将士们的气拔山河之势后，凤俏方才真正意识到，南萧兵力远在北陈之上，并非徒有虚名，正如萧晏先前说的那样，南萧想要攻下北陈江山，轻而易举。

倘若不是萧晏执意议和，而今会有多少北陈百姓因战火而流离失所，不堪设想。

“在想什么？”

凤俏闻声看向身侧的萧晏，莞尔笑道：“我在想，幸好有你。”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萧晏却瞬间明白了个中深意，他俯瞰着城楼下正在演练的兵阵，轻叹道：“倘若不是有幸遇见你师父，而今的我，不是这样的我。”

他兴许仍会是以前那个野心勃勃、为权力名利所束缚的南萧二皇子，不懂百姓艰辛，不识人间疾苦。

顿了一会儿，他又说：“世人真正该感谢的，仍是小南辰王。”

小南辰王虽已辞世，可他的精神永垂不朽。

“可我觉得，师父他也会庆幸有你这个朋友。”凤俏说，“你和他，都是百姓的福星。”

萧晏垂眸看她，眼里漫开一层笑意，“谢谢你能这么想。”

而后问：“想不想去比一场？”

凤俏反问：“在这儿比？”

萧晏点头，“放心，若你输了，我的将士们不会笑话你的。”

“笑话。”凤俏一脸倨傲，“我是那种输不起，怕被别人看笑话的人吗？”

萧晏笑而不答。

武斗台上，二人分立两侧。和上次一样，萧晏沉着不动，由凤俏率先出招。然而萧晏左闪右避，以致凤俏拳拳落空，她甚是不悦，大声呵斥：“你有本事就出招，别光顾着躲！”

萧晏淡淡一笑，以单手应战，结果不出三招，就将凤俏制服。

凤俏双手被他反剪在身后，肩膀亦被他牢牢钳制住，教她动弹不得。

萧晏道：“你的武功虽然有所精进，但在武斗台上，你的胜负欲还是太强，如此难免心急，而心一急，又难免乱了拳法阵脚。”

凤俏听完，不屑地冷哼一声，趁他不注意时，头部往后重重一叩，不偏不倚地叩在萧晏的下颌，后者吃痛，微微松了力。凤俏伺机挣脱他的束缚，绕到一边。

瞧她一脸得意的模样，萧晏不由轻笑了笑，正要再举拳出招，却见凤俏下意识后退，几步之外，便是武斗台的边沿。他心下一惊，拳头顿松，转而疾速上前揽住她的腰，也是在此瞬间，他瞧见凤俏勾唇一笑，待他反应过来时，凤俏已经攀着他的肩，借力绕到他身后，手臂锁住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