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忙么？”李叔叔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

顾颜摇了摇头，“原先的工作辞了，我一点都不忙。”

“辞了？”李叔叔眼露担忧，“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还有一些积蓄，所以不着急。”顾颜安慰地笑了笑。

“唉，”李父叹了口气，对顾颜笑了笑，“我这个病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阎王会来收我，今天难得你在，我跟你说点心里话吧。”

“叔叔您别这么说，吉人自有天相的。”顾颜连忙安慰。

对方只是笑了笑，“洛延其实有的时候很喜欢胡闹，让人操心，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知道你乖巧懂事，让人放心，以后，你多劝劝他，帮帮他，尤其是婚姻大事，让他找一个心地好的女孩子定下来，不要换来换去。”顿了顿，他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唉，其实我和你阿姨都挺中意你的，不知道这混小子眼睛怎么长的。”

顾颜忽然有些心虚，不敢看他的眼，“叔叔您放心，我会劝的，您也要好好保重身体，洛延肯定想着将来您帮他照顾孩子的。”

“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操心去，你呀，顾好你自己就好了。”李阿姨忍不住数落，脸上却是欣喜的笑意。

李叔叔笑了笑，没有再提生病的事，倒是跟顾颜随意地拉起了家常。

李洛延办好手续，又开车送李阿姨回去，顾颜守着李叔叔睡去，默默地坐在一边，沉沉想着心事。

东方慢慢露出一丝曙光，病房的门又开了，露出李洛延那张憔悴的脸。

“你也回去休息吧。”李洛延拍了拍她，压低声音说。

“我不累。”顾颜摇了摇头。

李洛延深深看着她，顿了顿，握住她的手，“你跟我来。”

顾颜迟疑了一下，跟着他离开的病房。

空荡寂静的走廊上，李洛延忽然伸手抱住了她，紧紧地，就像要借此恢复力量般。

抢救的时候，即便强作镇静安慰着自己的母亲，他其实，也是怕的吧？

“李洛延，找一个心地好的女孩子照顾你吧……”顾颜垂着手，被动地由他抱着，眼里再次升腾起氤氲的水汽。

“不，”李洛延执拗地拒绝，将她抱得更紧，“除了你，我谁也不找！”

“李洛延，你老大不小了，成熟一点好吗？”顾颜悲凉地说着。

“不成熟的是你！尚宁已经走了五年了，整整五年！你也该振作起来了吧，人是活在当下的不是吗，你为什么总要沉湎于过去？”

李洛延沉痛而激动的声音，听在顾颜耳里，刹那间竟有震得她耳膜发疼的错觉，疼得她眼泪终于落下。

李洛延终究不明白她的症结所在，不明白她的真心。

沉湎于过去么？她跟尚宁之间的种种，能够轻易忘却么？如果自己不努力记着尚宁，还会有谁记得，记得他在世上存在过？她那样伤害过他，她是置他于死地地罪魁祸首，还有什么资格获得幸福。

她顾颜从来都是不被命运祝福的。

“顾颜，”察觉到肩头的凉意，李洛延松开她，轻柔地擦去她的眼泪，“答应我，从尚宁的阴影中走出来，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好么？”

顾颜边推开他，边摇头，不知是表示不想给彼此机会还是不想再谈下去，她擦去眼泪，故作平静地说，“还有一点时间，你看看你是休息一下去上班还是请假，我去看看叔叔。”

“顾颜！”对她的固执，李洛延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忍不住又想发脾气。

撇去姚薇这样的异类，李洛延自小就是女生追捧的对象，即便树立的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形象，其实已被宠得骄傲又霸道，对女人没多少耐心，可是，对方是顾颜。

他揉了揉太阳穴，按耐住自己，叹一口气，“好吧，我去请一天假，待会等妈来了，我送你回去，这几天住我家吧，方便一点。”

顾颜略一迟疑，点了点头，“我先回去拿几件衣服。”

李阿姨一早就过来了，跟顾颜换班，李洛延交代了一下顾颜入住的事便送她回家了。

默默地收拾着几件衣服，顾颜神思恍惚，明明之前两人之间还隔着一季冰河，明明回来是跟他永远说再见的，结果，现在非但没有走成，反而住进了他家，到底是人人生如戏，还是戏如人生呢？

偷吻，暧昧

没多少行李，顾颜却前前后后收拾了很久，提着东西走出去一看，疲倦的李洛延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整洁的白衬衣添了几道褶皱，衣领凌乱地敞开，发丝散乱，脸色越加憔悴，呼吸却很均匀。

顾颜轻轻放下行李，帮他拿了毯子盖好，默默地理好他的头发，看着他的脸，眼里慢慢浮出明亮的水光，却没有继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