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与荆棘(94)

作者:一只小火腿 阅读记录

直到看到手心一片湿漉漉的时候,温梦才发现,是自己哭了。

第37章 【结尾加2000字】 第二次见面时,……

从北京到马尔代夫, 直飞需要将近九个小时。

廖维鸣坐久了有些疲惫,随手拉开飞机舷窗的遮光板,往外看去。窗外是层叠的云海, 阳光在云朵中间找到空隙,大咧咧晒进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把头等舱座椅烤得温暖。

热度袭来, 让气氛逐渐变得昏沉。对于昨晚整夜未眠的人来说,此时应该好好睡上一觉才对。

廖维鸣果真也放平了座椅, 闭上眼睛。只不过翻过两次身之后,他的意识依旧是清醒的。

因为有些事情在脑海里坠着, 让他无法入睡。

“你和温梦真的分手了?”

——昨天李彦诺站在画室里, 讶异地问道。

廖维鸣沉默了很久, 点了下头。不用再多说些什么,彼此的意思都明了。画室的门就此关上,李彦诺转身下楼。

而廖维鸣在画室边角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像是被留在了真空中。人在做着呼吸运动, 胸口起伏, 氧气却进不到肺里, 窒息又无助。

他的朋友、他的爱人依次离开了。

身边又只剩下满满一屋子画陪着他, 就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耳旁是不耐烦的斥责:“一天天的, 就不能培养点正经的爱好?画、画、画, 能挣几个钱?”

“廖总您不能这么说。我做美术老师这么多年了,能看出维鸣这孩子很有天赋……”

“天赋有什么用,你也不看看有多少搞艺术的最后饿死了?他要是能挣回本来,我就继续供他读。”

而让父亲没想到的是,廖维鸣的那幅画后来真的卖出去了,两万元整。

于是斥责变成赞扬:“画得好, 多画点。爸爸给你开展览,一直开到学校门口去!”

仿佛在大人眼里,什么都是生意,什么都是钱——生活里就只有这么两件事,根本没有艺术和理想容身的空间。

但也许,这并不能完全怪廖维鸣的父亲。

毕竟他是从工地上一块砖一块砖干起来的。早些年跑工程、拉关系,陪客户喝酒,能喝到胃出血住院。这头输液针才从血管上拔下来,转脸又要去工地上监管,一干就是一整个白天。

父亲实在是受够了这样的苦日子,才会生怕儿子以后过得不富足。

廖维鸣能理解,也能共情,所以他从来不抱怨。

只是他觉得,他好像生错了地点。

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他和其他人都太不一样了。他的天赋、他敏锐的直觉、他所有对情感的渴望和诉求,都成了父母眼中最无足轻重的事物。

“不够花就从保险柜里拿。”家里的长辈总是这样说,“想要多少拿多少,密码你有。”

这就是父母用来代替陪伴孩子成长的方式了。简单、粗暴,显得有点冰冷。

既然家里没有廖维鸣想要的东西,就去外面找吧,他是这么认为的。

上学的时候,廖维鸣书包侧兜里永远装着几百元大钞。无论是请同学们去网吧通宵打游戏、还是去必胜客吃芝心披萨、要不就是随手借出自己最新款的iPhone,他都不会犹豫,也不会感到舍不得。

只要有人愿意陪着他就行,只要有人愿意喜欢他就行。钱对廖维鸣来说,反倒是最不重要的。

但是再热闹的聚会,总有散场的时候。

朋友们各有各的家,总不可能陪着他过夜。廖维鸣依旧要一个人回到别墅,走进画室里,打开一盏台灯。

灯光垂下来,落在画布上。廖维鸣看着,突然觉得他也不是全然孤独的。

因为有个穿着校服的少女正坐在画里,微笑地看着他,给昏暗的空间照出一抹亮色。

她叫温梦。

这个名字还是廖维鸣经历了不少曲折,才知道的。

——温梦朋友不多,更不会参加学生会这样复杂的社交场合。所以想要拿到她的名字,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这么低调的一个人,廖维鸣当初又是怎么见到她的呢。

高一,春季运动会。

附中操场上满是热火朝天的加油声,主席台上的解说也跟着如火如荼:“迎面向我们跑来的是高一的运动健儿们……”

彼时的廖维鸣刚结束了一个项目,自告奋勇地帮忙给班里搬运矿泉水。抱着纸箱路过跑道边的时候,一个疲惫的身影刚好从他身旁经过。

那是个模样清秀的女生。

她在跑最后一圈,体力似乎快要耗尽。沉重的呼吸和脚步声交错,一下接着一下,变得有些不大稳当了。

而就在她的背后,最前面领跑的人已经冲了过来,眼瞅是要套圈的节奏。

如果是廖维鸣遇到这种情况,也许压根就弃跑了。因为再跑下去也没有意义,是不可能拿到名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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