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彭千越催促道:“回府吧。”这话虽是对着赵离和百里谦说的，眼睛却没看着他俩，而是始终盯着一处灯光照不见的阴暗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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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初雪而来的还有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此刻正在行云厅里和邹淳叙话。

邹淳坐的笔直，十分拘谨，甚至不太敢抬头看老人。

“师尊！”赵离飞奔进屋，向老人行了师门大礼。

老人笑容可掬地扶起她:“好久不见啊，疯丫头。”又满含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不对，现在不是疯丫头了，现在是身负重任的庆国一品大臣。”

赵离乖巧地笑:“都是师尊教导得好！师尊用过膳了吗？谦师兄说今晚吃咕咚羹呢。”

清元派的创始人霍青远已许久未见这几个徒孙，除了百里谦。

几个月前，霍青远将毕生绝学倾授给百里谦。百里谦以超凡的领悟力迅速掌握，并在三辰谷凭实力继承了师尊武林第一的地位。

奶白色的汤在锅中翻滚，翠绿的蔬菜叶煮的软烂，嫩红的肉片进锅数秒即变色，袅袅热气扑在众人脸上。

师徒几人以茶代酒，边吃边聊。

彭千越咽下一口菠菜，分享了一个不妙的发现:“茂夏公主中毒的那个晚上，我在宫门外等大人时，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但那人藏的很好，而且没有行刺的意图，始终不现身。”

赵离很淡定:“找班韧问过了吗？”班韧当初冒险进赵府刺杀，在秦冶的劝说下反水，如今已是刺客组织的首领。

“晚宴的次日就问过班韧了，确定了不是京中的杀手。这几天我一直跟着大人的行程走，那道窥视的视线始终在，我去查看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

“那过两天做个陷阱，引蛇出洞吧。”赵离吃着百里谦剥好的虾，心中有了猜测，但暂时不想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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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天牢里看不见外面纷扬的雪花，寒意却比室外要浓烈的多。

狱卒长守在通道口，两眼紧盯着出口处，耳朵贴在通道的门上，仔细听着里间的动静。

“娘娘，您毕竟是我亲妹妹啊！我们虽不是一母所出，却都是父亲的孩子，是手足啊！哥哥怎么会害你呢？”

“呵，父亲？父亲只拿你和袁封当孩儿，在本宫出嫁前何曾拿本宫当过女儿？”

“好，好，不提父亲。那哥哥难道对你不好吗？哥哥当年费了好大力气把你嫁给太子，如今的陛下，这是多大的荣光呐！端敬皇后薨后，您是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是啊，哥哥，你可真是对本宫好啊。本宫十六岁时，想择良人而嫁，可你早就已经想好了，把我献给太子。但这还不够，太子妃周璨瑭是周相之女，样貌、性情、才气无一不足，我一个庶出怎么争？本宫当时鬼迷心窍，糊涂极了，竟真的为了争宠害死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以此构陷太子妃。时至今日本宫还是会梦见那可怜的孩子，问本宫为什么不要他！”

“娘娘！娘娘你糊涂了吗，这都多久的事了！这后来不是有了孩子了吗？”

“是啊，在那之后过了四年，本宫终于又怀了龙胎。可是孩子呢？我的惜儿呢！”

“娘娘您别激动！惜儿好好的，她没事。娘娘，你帮帮我，我一定告诉你惜儿在哪。”

第54章 赵离身世

书斋内，橙红色的火焰在火盆内舞动，赵离在一旁拨拉着火苗，听霍师尊冷不丁冒出一句:“疯丫头，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说过，你的身世啊？”

她一双瑞凤眼闻言微微瞪大，百里谦斟茶的动作也倏地停住，仿佛被点了定穴似的。

师尊望向窜动的火舌，回忆起多年前:“落谷一役，你们还记得吗？”

赵离玉白修长的手指分开，感受着火盆的暖意:“怎么会不记得呢。备受惠德帝宠爱的五皇子秦聪在那一战中以身殉国，若非如此，现在皇位上的人不一定是谁。”

“惠德帝的二皇子秦镇，如今的安嘉王爷，也是在落谷一役中坠马伤了双腿。”

“安嘉王爷从那之后就开始避世，只当个闲散王爷，却是把世子秦赴送进了军营磨炼。我在河西省时，和秦赴打过交道，不甚愉快。”其实何止是不愉快，秦赴押送娆族的陈小小回京时，让陈小小逃脱，将她女子身份告诉了袁裘。为此百里谦还重伤了秦赴。

“说起来，安嘉王的世子是不能与你结仇的。因为，你父亲在落谷一役中，拼死护住了安嘉王的性命。若不是你父亲，就没有今日的安嘉王爷。”师尊顿了顿，看向赵离的神色，见她依然平静，才继续说下去。

“那年，茂夏军队犯我边境，主帅抚北大将军在先期战斗中牺牲。你父亲，怀化大将军赵澄，站出来稳定军心，重整旗鼓，继续率军作战。我军主帅阵亡，敌军自然士气大振。但你父英勇无畏，凭借智谋守住了庆国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