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着头，活动了一下颈椎，神色疲累，脸上已有了微醺醉酒之态。

走得极颓废，但步步都踩在程清的点上。

许是程清注视他太久，被他注意到了，他索性定在了那里，背部倚着墙壁，醉得七八分熟，眼睛低低地看住程清。

“程小姐，你的酒好了。”waiter把酒递给了程清。

程清接过酒来，向魏如初走去。

魏如初现在是不是太差根烟了？

她想过去找他抽烟。

第6章 第六章

屋外，魏如初重新叫了杯酒。

两人倚在栏杆上，一起喝酒，玻璃杯与玻璃杯相碰，清脆的一声，内里的酒混着冰块一起浮动。

月亮出来了，挂在群山之上，四周弥漫着数不清的云。一时之间，风凉爽地吹了过来。

程清看着身边垂着头的魏如初，意识到他兴致不高。所以两人都未开口，只是眯着眼睛喝酒。

过了许久，程清弓着背的这个姿势有些倦了，现而，反过身来换一个姿势，两肩靠着木质的栏杆。

“小心”，魏如初说，“别等会儿喝多了，这样翻下去。”

他看了一眼下面，“有点高。”

“抽烟吗？”她问道。

他转过头来看向她，眼神中充满疑惑，“我这里没有。”

“我有。”她摸出来的是女士香烟，细细的一条，合了烟盒又摸了个打火机出来。

她递给他一支，自己食指并中指夹了一支。

魏如初横着拿香烟，细细看了一番，笑道：“好久没抽过这样款式的烟。”

他接过她手里的打火机，左手围成半弧形，右手给她点火。

风一阵一阵吹，火苗抖动几番，程清的眼神上上下下扫过他几回。

没那么精神了，颓废着，似乎更帅。

打火机的火苗熄了，程清吸了一口，烟头红了起来，烟雾从嘴里螺旋似的蔓延开，消散在风中。

魏如初再给自己点上，吐了一口气，“嗯，好香。”

“橙子味的。”程清喝了一口酒，“我向来只买这个味道。”

演艺圈压力大，她偶尔抽根烟放松一下，倒是不常抽，但几乎都是买这个牌子的香烟。

只是因为这个牌子的橙子味特别好闻。

“那天”，程清顿了一下，“给你吓坏了吧。”

“差点。”他笑了一下，“打得挺狠。”

“没给你吓坏就行。”别给他吓跑了。

魏如初掌着酒，脸上浅浅浮现出两个酒窝，“你知道我出道之前是干嘛的吗？”

程清摇摇头。

“建筑工地上当工人”，他再次问，“你觉得我会害怕打架吗？”

魏如初读到程清眼里的震惊，笑道：“为了生活，当过一段时间。”

程清看了他好久，始终没能把这样一副样貌的他和建筑工地里的工人联系起来。

觉得有些神奇。

但他低头抽烟时，又真像个有心事的人。

随风而散的烟雾之中，魏如初的脸被重新勾勒了一遍又一遍，但始终不够具象。

程清此刻感觉，她有些醉了。

电话铃声响起，熟悉的蓝调流淌了出来，程清意识到是谁打了电话进来，她摸出手机，发现是李冉。

“喂？”酒吧里面音乐声不大，但里面发酒疯的人很多，声音很吵。

程清捂着左耳，右手握着手机，又“喂”了一声。

魏如初识趣地拿着酒杯进屋续酒。

“你听不到吗？你在哪里？”李冉的声音在程清耳边响起，略带严肃，像是审问。

“酒吧，和同事在一起，一起拍杂志的。”程清捋了捋头发，“你打电话来干嘛？”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程清把手机拿离了耳边，看了一眼，以为没信号了，正疑心时，又依稀有声音传过来。

刚放到耳边就听到李冉说：“你今年过生日我就不回来了。”

“嗯。”

“那生日礼物我到时候让......”

他话还没说完，就让程清打断了，“李冉，是你主动提出来说要帮我过生日的，现在你又毁约，合适吗？”

女声声音平静，语气内敛，可平静的波面下似乎隐约有惊涛骇浪。

李冉还欲说什么，手机里就已经是“嘟——嘟——嘟”的忙音了。

她连他一句申辩都不想听。

电话挂断后，程清一转头看见魏如初抱着一只酒瓶出来。

她走向他，酒杯伸过去，挑眉道：“倒酒。”

魏如初慢了一秒，还是给她倒上，把杯子倒在寻常的三分之二高度就收手盖上酒盖子。

她却拉住他手腕，韧韧的，有些用力，朝着酒杯点头道：“满上。”

魏如初有些懵，但还是给酒杯倒得满满当当。

刚倒上，他就看她喝了一大口，喝完之后用力放松，像泄了劲的皮球。